林相侧头擦拭泪水,一副担忧女儿的老父模样,“可贵妃怀的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是真龙天子,皇嗣是天子血脉,显州神石寺荒凉偏僻,微臣不愿见皇嗣有损,还望皇上能……能将贵妃接回京中养胎。”他哽咽,眼眶微红。
皇上盯着林相的泪水,似笑非笑,“林相只顾贵妃安危,而不顾朕的安危了吗?”
林相愕然抬头,恳切地望着皇上,“并非微臣执意如此,而是贵妃怀有皇嗣却还在显州的偏僻之地安胎,若此事传出去,恐怕会引朝野非议,百姓妄议贵妃,实则伤害的是皇上的名声啊!”
“此事先不谈。”皇上摊开几份奏折,“边境之事,你认为如何?燕尚书上奏,让朕趁此机会,收回逸阳王封地的种种权力。而张干求朕派兵支援他,待他拿下另两将士的势力后,必会对朕言听计从。”
“可笑。”皇上的鹰眼本就冷厉,此刻更如冰冷的蟒蛇,幽幽地盯着奏折,“逸阳王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当初登基之时,为了保边境安稳,给了他太多权势和士兵。藩王去世,子继父爵,他没有子嗣,那就该让朕在宗室中为他择后继爵,可他的部下却自个儿争权夺势地打起来了,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还让朕出兵助他,可笑至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何不带兵亲征,趁他们三方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将他们一举拿下!”林相说完这话,手止不住微微颤抖,心也跳得极快,皇城有十万禁军,若是平日想要攻打皇城,实则千难万难,但如果皇上带兵出征,让他坐镇皇城,那他便可大开方便之门,让南方暗中培养的势力一举攻下皇城。
皇上听到这话,在嘴边未说出口的话顿了顿。这些年铁马冰河入梦来,他也曾多次回想征战沙场的快感。他其实不适合当皇上,他知道,他更喜欢在沙场杀肆无忌惮地杀敌的快感,他对林相的提议十分心动,面上终于露出了丁点真诚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林相的肩膀,“此事从长再议。”
他决心先放着不管,让他们打一打,打得四分五裂了,他就帅兵亲征,给这些年的枯燥生活寻个痛痛快快的趣味。把边境的事料理之后,派一位得力的将士坐镇边关,彻底收回逸阳王的势力,加强对朝局的把控。
“呵。”皇上端起茶水,呷了一口,“每每和林相说几句话,心里就痛快得很。”
“还有杨家,你看看。”皇上又甩出几本奏折,“吵得朕头痛。”
林相读完方才已经看过的内容,露出悲愤的神情,“他们仗着对皇上有恩,也闹腾许多年了,不如让臣寻个机会,一查他们贪污之事,届时随便查出点什么,将杨家的人,革职的革职,左迁的左迁,他们也就知道住嘴了。”
皇上用食指指着林相的脸,“你呀,去做吧,别闹得太难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