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一旁的织金美人象牙柄团扇, 沉沉地扇了几下, 吹在面上的风都带着烦躁的闷热。
赵夫人坐在椅子上,半晌得不到德妃的回复, 百无聊赖地又唤婢女为她续了一杯茶, 她用盖子刮着茶汤面上的浮茶, 发出清脆的响声, 低声嘀咕道:“娘娘这碧螺春, 似乎有些陈了,这都初夏了,怎还未换上新茶。”
德妃沉闷地叹了一声,如今能问的只有面前的赵夫人了, 总不能让她去问林绿萼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吧,“那男子在显州,可还有什么别的举动?”
赵夫人挠了挠脖子,眼珠子闪动,似乎在努力回忆,“妾身忙着做生意,哪会时时派人盯着他,也是后来听陈大夫说起收了一位京都来的男子几百两银子,才让妾身怀疑贵妃与那男子有私……”
她突然站起来,双手一拍,“娘娘这么一问,妾身倒想起来一事,妾身去神石寺探望贵妃之时,曾见一位高大英武的男子在山间小路上徘徊,他频频回望寺门,而贵妃也站在门口眺望,她见到妾身后才收了远望的视线,转身回了寺中。”
“那男子长得不错,妾身在显州可未见过如此器宇轩昂的男子。”她偷偷抿嘴,这种骗人的话,她一个时辰能变着花样编数十套,“可惜只有陈大夫和驿馆侍从见过他,妾身不知他是否就是那人。”
“嗯。”德妃佯装淡定地点头,手指却不安地蜷缩成拳。若两人真有私情,那他必是在神石寺附近守护林绿萼,也许两人还真有私奔的计划,只是被林绿萼突然地回宫给打断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男子如今也寻不到踪影,不如……”
赵夫人本端着茶杯,“咚”地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她皱眉打断德妃的话,“德妃娘娘,妾身进宫之前,也花钱打点了京中相熟的贵人,探听了些许消息。听闻你在闺中之时与贵妃娘娘是手帕交,两人进宫之后也一直相处融洽。”
赵夫人顾盼生辉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德妃,红唇讥讽地轻撅,“昨日淑妃派人传消息给妾身,让妾身进宫相会德妃,那时妾身便心生疑窦,猜测淑妃娘娘是被某人骗了,如今看来,某人真是替贵妃打听消息,而不是真心相助淑妃娘娘。”
“人证物证俱全,抓一个奸夫还抓不到吗?那人来自京都,出手阔绰,必是世家贵公子,与林绿萼相熟的男子一一排查,让陈大夫与驿馆侍从认人,能花多少功夫?妾身都不怕以下告上,德妃娘娘在怕什么?”赵夫人微微扬起脖子,红唇上勾露出嘲讽的轻笑,“请恕妾身失陪了,妾身还是去与淑妃娘娘商议吧。”
赵夫人起身行了一礼,一旁方桌上放着的金银珠宝她瞧都没瞧便直接往外走。
“且慢!”德妃站起来,发间的金步摇摇曳生辉,她瞪着赵夫人的背影心生歹意,“赵夫人,本宫是想先将那个奸夫抓到,再揭发贵妃私会男子,如此更加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