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逐一联络了他们,又从他们这儿结识了一批花钱做事的亡命武夫。他想徐仲战胜张干之后,恐怕会元气大伤,整顿军务后发兵起事,要顺利地攻打各州也并不容易,他远在京都也想能帮到些忙,于是在某夜私会了林相,询问林相的意见。
林相说为了方便配合徐仲起事,最好能将京都的禁卫军统领暗杀掉。便如前朝殷牧昭攻打到京都外时,时任中郎将掌管禁军的燕鸣叛变,殷牧昭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皇城。
如今的禁卫军统领唐枚是殷牧昭贫寒时结交的战友,对殷牧昭忠心耿耿,殷牧昭也极其信任他,林相说他不敢妄自挑拨两人的关系。若来年徐仲打来京都,遇到唐枚带兵死守,这仗会打得十分艰险。
但唐枚的两名副将都是林相的人。只要能将唐枚除掉,随便哪位副将接管禁卫军统领一职,都可以为徐仲的军队大开方便之门。
“你去暗杀唐枚了?”林绿萼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道,“家父养这么多人才,怎么不派人去暗杀唐枚,偏要你去冒这个险。我并非看不起你的武艺,而是觉得他……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会将两个副将都安排为自己的人手,必是对禁卫军统领一职垂涎已久,他排除异己很有手段,若想要这个位置,也不会为难到需要才回京都的你去做这样危险的事……”
她说完垂下眼眸,揉着六菱纱扇的扇柄,柄上的红色璎珞缠在她的手腕上,她才开始想父亲的事,眼皮便跳了跳,那种不爽快的不安又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了,她总是看不懂父亲到底在做什么。她以前误会他为了名利而背叛哀帝,后来才得知他是受命危难之际,保住高位是为了护住晏隽之的命,她崇敬他的忠心,因而在心中咒骂他的次数锐减。
但仔细想想,他排除异己,贪财夺权,真的只是在伪装吗?他的内心是否还清明,她不得而知。
云水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林相冒着株连九族的罪养育我九年,他怎会害我呢?”
“也是。”林绿萼轻轻抚摸他的侧腰,摸到了缠着的纱带,心疼地缓缓移开手,“你如何刺杀他的,有没有留下把柄?会不会牵连到你。”
云水夜里观察了唐枚十几日,发现他每三日会去青楼喝一晚花酒,每次都会玩闹到酩酊大醉才回府。于是他趁唐枚与花魁在房中独处的时候,用石子打晕了花魁,唐枚虽然醉酒,但多年行军的敏锐让他发现了暗中藏着的人,他一声大吼,青楼夜晚热闹,丝竹鼓乐声不断,门口守着的侍从以为是房中逗趣的呼喊,并没有进房中来看。
他们按住唐枚又捂住他的嘴巴,让他窒息而死,又将香粉弥漫烛火黯淡的厢房整理了一番,伪装成徐仲醉酒纵欲、暴毙而亡的假象。云水一行只有四人,做完这些后穿着夜行衣的他们便登上房顶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