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秋季,房里却点了炭盆,被子里也放了几个汤婆子,林绿萼最初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冷,现在身上温热,身体的疼痛也感到好了少许。
她稍微挪动了身体,发现身体已被擦拭干净了,昨夜的粘腻之感消散,浑身无力地坠在柔软温热的被子里,颇为舒适,“这是哪儿?”
“叛军带人在城中四处搜刮钱财和搜捕林夫人,布庄简陋,我只命人买了一点布匹装样子,也被好几批人来搜了几次,他们没什么好搜的,却还是不放我们清净。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去处,便带着大家过来了。”
他又道,“这是驸马府,府里安静,这里许久未住人了,又是燕明冶之前的居所,叛军不敢贸然闯进来搜刮。燕明冶应该也不会想回来住,所以暂时是个安全的地方。”
“京城里现在乱成一团,平民百姓家家户户木门紧闭,收拾行囊想要逃难。有些门路的达官贵族都在寻找机会离开京都,如今许多人堵在城门口等待放行,我们一路从布庄到驸马府,与四散逃难的人混在一起,没有惹人注目。”
林绿萼微蹙眉头,迷茫地看着云水,她捕捉到他话里的奇怪之处,“燕明冶的居所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他们为什么不敢搜?”
云水将昨夜的所见讲了,又说,“他如今是永兴王的得力部下,待永兴王登基称帝,他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其他人不敢得罪他。”
林绿萼听完父亲的糊涂作为以及燕鸣一家对她父亲的报复,她一巴掌拍在床板上,“父亲老说我愚蠢,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愚蠢?我看他真是愚蠢至极!”说完她干咳了两声,身体还是有些累,容不得她随意发脾气。
她瘪了瘪嘴,云水立刻会意,端上温粥喂她食用。
“有什么想吃的吗……不过现在酒楼商铺都关门歇业了,恐怕不太好买。”云水放下碗,见她情绪低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林相出来,姐姐不用担心。他们还想留着林相的命让梁大人过来送死,一时半会儿不会杀了他。”
“我担心他?我担心他做什么。他就该为自己做出的蠢事负责!”林绿萼嘴上讥讽着,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也不知他肩头中了一箭伤得重不重,他汲汲营营谋划这么多年,一朝成为阶下囚,会不会心里受不了寻短见。
她担心之余又忍不住责怪父亲,活该!他连母亲都不肯告诉,私下里谋划着要当皇帝,这下可好了,项上人头都不知能不能保住,人心不足蛇吞象。
“罢了,快把儿子抱过来我看看!”林绿萼苍白的脸上浮起期待的笑容,“可疼死我了,待他长大了,要是敢不听话,我可要好好打他,让他也痛!”
林绿萼拉住起身的云水,又连问道,“你瞧过了吗?他长什么样子?像我还是像你?”她捂嘴轻笑,“无论是像我还是像你,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