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药端来, ”姜泸高声道:“喂王妃喝下去。”
怀微急急应了, 端上早就准备好的药。
陆愔儿倒是把药都喝了,并没有吐出来。
姜泸把了把她脉象,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两个时辰后再来喂她喝药。”
邹临祈隐秘地松了口气,漠然收回视线,让张斗推着他离开了屋子。
没出多久,姜泸亲自过去给王妃看病的事已传遍了整个王府,奴才们又闲来无事嚼起了舌根。
一人道:“姜大夫他们几个轻易不会给旁人治病的,王爷特意让他去瞧王妃,是不是王妃要得宠了?”
另一人道:“可王妃不是被王爷重罚了一顿才病重的吗,这才过去多久,她只是在床上不声不响地躺着, 什么事也没做,就能重新得宠了?这是什么道理?”
含霜院里的薛念然也听到了消息。她与姐姐苦心经营一场, 以为王妃就算不死也总能彻底失宠,从此对她们再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岂知事情竟然会急转直下, 奕王会请姜泸去救那贱人的命。
薛念然摒退了众人, 关上房门,气冲冲坐进椅子里,对倚在床上休息的薛念斐道:“你都已经中了毒, 王爷却只是请了京城里几个大夫过来诊治而已。可她刘绾溪不过就是跪了几个时辰,假惺惺地装柔弱,装晕倒,王爷竟然就软了心,让姜大夫过去给她治病!她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王爷这么放不下!”
薛念斐在用有毒的胭脂前已经服下了些解毒药物,她点在唇上的剂量又不多,到现在,身体已经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坐在妹妹身边:“她毕竟是丞相府里最受宠的千金,要是真死了,怎么跟刘丞交代?王爷不过就是看在刘丞面子上才会做做样子罢了。”
薛念然道:“真的?我怎么瞧着,王爷待她确实与旁人不同。”
薛念斐不屑一笑:“自是不同。我们这些孺人,有哪个家世如她一般?王爷虽然已经做不成皇上了,可总要为将来谋些打算。刘家一向精明,自我朝立业以来已做了五代重臣。他们家的人想要辅佐谁做下任帝王,谁就能做下任帝王。这种权臣,王爷当然要拉拢好,好在将来新帝登基后,安然无恙地活在他刘府羽翼之下。”
薛念然听姐姐说得有些道理,心里的烦闷瞬间消散了些,笑道:“如此说来,王爷也只不过是利用她罢了,谈不上什么感情。”
“感情?”薛念斐冷笑了声,说道:“入府两年来,你见王爷对谁有过感情吗?他那个人,一颗心早就冷了,谁也捂不热的。”
薛念然反驳道:“任他是冰块还是石头,我就不信捂不热!今年春天,府里遭了刺客,姐姐你替他挡了一剑,从此他待姐姐不是明显暖了些吗?给我们的吃穿用度都是几个孺人里最好的。前几天姐姐你心疾发作,他也来了这里陪姐姐啊。”
想起这些事,薛念斐脸上明显柔和起来,眼睛里有娇羞笑意。可她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不肯碰我。他待咱们好些,却是我用性命换回来的,如此有何趣。”
薛念然安慰道:“姐姐自己都说了,王爷性子本来就冷。管咱们是用什么换的,只要他待咱们好,那就是咱们的本事。”
她伸手过去,抓住薛念斐的手,说道:“姐姐受苦了,为了你我前程,还要你吃胡蔓藤那种毒物,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薛念斐笑道:“我问过大夫,没事的,你放心。”
薛念然松了口气,可很快又想起另一事,不放心道:“可是刘绾溪要是跟刘丞告状,说咱们欺负了她可怎么办?届时咱们爹爹岂不是要受连累。”
薛念斐在准备此事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为了能让王妃失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要试试,因此也顾不得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