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演听到消息以后,怒气冲冲找到了丞相府,质问刘笃到底与他有什么过节,为何这么迫不及待想置他于死地,枉费了他多年来在后头替他说话,浪费了多少笔墨,几次救他于水火的情义。
刘笃听得莫名其妙,一时不知这满脑袋糊涂官司到底是怎么到他头上的。待了解了前因后果,他气得七窍生烟,把屋里一套上好的茶具掴了,命人去通知香扇,让陆愔儿想办法出府一趟,他有话与她说。
陆愔儿知道事成之后邹临祈有很大可能会全身而退,把事情赖到刘笃头上,可她却忽略了自己。
邹临祈用她,做了把案子跟刘笃联系起来的契机。
听了香扇的传话,她知道刘笃定是生了大气。如果她真去见了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一时想不出解决之法,只能选择逃避。
“你也知道,奕王心思阴沉,他自己深居简出,也不肯让我出府,”她找着借口:“有什么话你代为传递就好,我实在是不方便出去。”
因没有其他人在场,香扇一改脸上唯唯诺诺的样子,挺直了腰板不屑一笑道:“在府里的时候,谁不知道你陆愔儿向来机灵,从来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脑子一转就能做到。不过一道墙而已,还能挡得住你吗?丞相已经说了,他必须见你一面,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你都必须回丞相府一趟。如果你敢不听话,你那位享尽荣华富贵的娘亲可就要遭殃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说完,走过去自作主张吹了蜡烛:“王妃早些歇息吧。”转身出门,把门合上。
黑得看不见影子的屋里,陆愔儿静静坐了许久。
当初一意嫁进来,她已料到会陷入这种举步维艰的境地里。只是没想到当真正面对时,她还是会有些怕。
这些年痴了一样,自看到邹临祈满身萧索地坐在轮椅里的样子,她就一心想治好她。她一时一刻也不敢浪费,每日里一门心思学医。睁开眼睛时学,闭上眼睛睡着了,梦里也都是医书上的文字。脑子里始终有根弦,想看尽天下所有医书,学一身本领,治好他的腿疾。
后来皇帝赐婚,她见刘绾溪一心只想着大权在握的五王爷,对邹临祈全无心思,甚至多次嘲讽他身体残疾,说他终身再不会有什么出息。她心有不忍,总算使了些手段替嫁进奕王府。
她始终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父亲死后,她跟着母亲流离失所,什么苦都吃过。后来到了丞相府,她成了府里最卑贱不过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