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旁人想往他府里送人,他一概照收不误,即使知道被送来的人其实是想暗中谋害他,他也都是将计就计,不动声色里予以回击。可是现在,听到钟演的话,他第一反应是想起了那个嫁给他还不足半年的王妃。
她若是知道府里又要有新人,不知会不会伤心。
钟演见他发怔,说道:“王爷可是看不上小女?”
邹临祈掀起眼皮,神情淡漠。
皇上既已赐婚,旨意想来很快就到,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钟演如今已与刘笃有了嫌隙,将来钟若萱入府,或许能助他彻底分裂钟演和刘笃也说不定。
这个世上,除了皇位,他已没有任何能抓得住的东西。
他不能被多余的情绪所左右。
“尚书自谦了,若萱能嫁过来,本王自是求之不得。”邹临祈眼里闪过狠戾。
话虽是好话,语气却冰冷,不带什么情绪。可他既松口,钟演今日的目的便已达成,躬身拜道:“多谢奕王。老夫这个女儿是在娇宠下长大的,性子或有蛮横之处,等她嫁过来,还望奕王多多怜惜。”
女儿还没入府,他已提前来铺路了。邹临祈心下冷笑,面上依旧一派从容:“尚书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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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王要娶侧妃的消息不胫而走。
陆愔儿入府不足半年,奕王又要娶亲,府里的姬妾不免嘲笑起她来。
前几日她们还因为奕王常去王妃屋里而心有怨怼,如今见新人要来,她们心里的恶气顿时出了大半,成日里跑到访橦院门口说些风凉话。
陆愔儿尽力让自己不要受外界影响。邹临祈想娶谁就娶谁,她完完全全不想在乎,不想伤心,不想难过。
她本就是替嫁来的,不可能一辈子顶着别人的名字留在这里,或早或晚总要离开。邹临祈就像是短暂的一场幻境,看起来美好,却注定不属于她。
她开始整日待在沽药斋里,跟着姜泸等几位大夫学医。她人聪明,脑袋开窍,往往姜泸略提点了一两句她就能明白过来,学得很快。
与她相处越久,姜泸越觉得这姑娘实在是与众不同,聪颖得让人自惭形秽。
倒是与心机深沉的奕王颇为般配。
对于府里最近沸沸扬扬的消息姜泸多少也听说过,可每天注意着陆愔儿的脸色,发现她好像确实不怎么在乎。
“王妃,”姜泸觉得她是在故意遮掩,忍不住劝道:“王爷应该是不得已才要娶侧妃的,毕竟钟尚书在朝中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一个人,他愿意把女儿嫁进王府做妾室,皇上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