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往前走了走,到了当地府衙,从一处小门走了进去。早有吴冲的心腹把他们迎进去,拿来钱员外一案的卷宗给他们看。
三个月前,钱员外的两个孩子中毒身亡,发妻又被人活活勒死。吴冲经过查探后,认定是钱员外亲手杀死了自己妻儿,判其斩刑,游街示众。
不久后,钱员外家里剩下的二十多口人在一天夜里上吊自杀。家里事先搁了封用血写就的陈冤书,以求上级官员重新审理此案。
事情闹得很大,连皇帝都惊动了,派了官员下来查访。那官员早就受了五王指示,伪造了假证据,把钱员外妻儿的死诬陷给了在事发前刚从钱府逃走的一名家丁头上。
五王的人原本想及早将那名家丁处死,以免夜长梦多。偏偏背后有人从中作梗,没让他们杀得了人。
不觉天色渐晚,一轮圆月挂在中天。廊下点了灯,昏黄的光线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偶有虫鸣声从草丛里响起。
邹临祈不合眼地翻看卷宗,始终没有回去歇息的意思。张斗和瑶草早困得趴在桌上睡了,陆愔儿虽然也很困,可始终撑着不敢闭眼。
邹临祈抬头看见,说道:“你去客房睡会儿。”
陆愔儿摇头不肯:“你能熬多晚,我也能熬多晚。你不睡,我也不睡。”
邹临祈挑眉:“你这是威胁我,想以此劝我多歇着?”
她扭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他:“我的威胁有用吗?”
他默了默,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翻看卷宗。因这些卷宗都是出自吴冲之手,又都保存得很好,没有被人篡改,对案子的前因后果都写得十分清楚。
直熬了一夜才看完,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头去看,发现陆愔儿趴在桌上,脸枕着一本厚厚的医学典籍,已是睡得熟了。
他走过去想把她抱起来,刚抄起她腿弯,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抬头看他,一下撞进他离得极近的视线。
身子往后倾了倾,离他远了些。
他仍旧把她横抱起来:“现在能去睡了?”
她倔强得很:“你不睡,我也不睡!”
“我睡。”他有些无奈,抱着她去了客房,把她搁在床上,自己在她身边躺下来。
带着她略睡了一两个时辰,本要自己悄悄起身,偏她睡得浅,也跟着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起身道:“要走了吗?”
“我去牢里见个人,”他说:“外面有人守着,你安心休息,等睡好了就自己先回住处。”
她有点儿不情愿:“你能带张斗和瑶草去,为什么不能带我去?”
“牢里腌臜,况我还要去钱府看看。那地方满是尸体,蝇虫遍布,你去了恐会害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她说:“你也太小瞧了我。”
他实在没辙:“你就非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