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绾溪不愿意嫁给奕王,在家里寻死觅活。
八月十七,良辰吉日,有人一袭嫁衣嫁进了王府。
晚上红烛灯下,他不耐地将盖头掀开。
盖头下的女孩却弯了眼睛,对他由衷地绽开一个笑。
好像是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心想事成。
毫无作伪的一个笑。
女孩跟那些官家小姐很不一样,不娇气,会医术,古灵精怪,离经叛道。看到有奴才受欺负会出面阻止,大半夜里换了男装翻墙跑出去。受了伤一声不吭,不会喊疼,也不会掉眼泪,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包扎伤口。虽然是刘丞相的女儿,却一心想治好他的腿,从未做过对他不利的事。
所有想不通的一切都有了解答。
她不是刘绾溪,她是陆愔儿。
没有显赫的家世,父亲死了,与母亲相依为命,温饱都成问题。靠着吃苦,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长大。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早早地费尽心思去赚钱,只为了能在将来治好他的腿。
他没办法再想下去,只要多想一刻,心口就一阵撕裂般的疼,牵引得呼吸都困难。
他放在手心里宠着的人,竟是被磨难侵蚀了这么多年。
张斗站在一旁,看到他脸色不对,唇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宽袍下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王爷,”张斗急声问:“可是身体不适,要叫姜大夫来吗?”
“不用!”邹临祈紧攥起拳,喉间却一腥,又有一口血涌了上来,被他强撑着咽了下去。
张斗回头看了看阴森森的地牢,问道:“香扇要如何处置?”
“留着她一口气!”邹临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每日用刑!”
张斗躬身道:“是,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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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扇失踪了,王府上下找了一圈,没人找得到她。
陆愔儿直觉不好,深怕邹临祈是发现了什么。
她心里不安定,始终心虚着,常会恍神,病好得很慢。有时候门突然一响,邹临祈从外面进来,她就怕得想躲起来。
屋里燃着炭火,隔绝了外面的冰天雪地。
他看见她轻微地抖了下,忙把门迅速地合上了。
他过来把被子往她身上盖了盖:“很冷?”
她见他的眼神仍是温和的,略放了点儿心,摇了头道:“不冷。”垂眸无神地呆了一会儿,问他:“我听说香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