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萱本不欲请她,可她既这么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驳斥,只能把不满咽了下去。
邹临祈抬头,古怪地看了陆愔儿一阵,目中情绪翻腾。
饭桌上,陆愔儿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顾低头吃着碗里的饭。钟若萱却一直不停地与邹临祈搭话,从京郊景致问到他近来腿疾如何了,可有再发作难忍。又不停地给他布菜,盛汤,其殷勤备至之态,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对邹临祈的喜爱之意。
为了给两人留出独处时间,陆愔儿尽快把碗里的饭努力吃完,几乎快吃到反胃。
她胃口一向很小,又不怎么爱吃主食,平时总是随便吃两口也就饱了,如今却几乎快要把一碗饭吃了个精光。
看出她明显已吃不下,邹临祈把她手里的筷子拿走,拿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不想吃就不用再吃。”
他一副关切备至的样子,简直像在照顾小孩子一般照顾着陆愔儿,看得钟若萱满心满眼的妒恨,恶狠狠地瞪向陆愔儿。
陆愔儿轻轻咳了咳,把邹临祈的手推开了:“王爷慢用,我精神不济,该回去歇着了。”
邹临祈的目光动了动:“我跟你一起走。”
“不用了,”陆愔儿道:“王爷久未回府,该多陪陪钟侧妃才是。钟尚书膝下只有钟侧妃一个女儿了,一直关切侧妃在王府的情况,王爷多顾念些他老人家的面子吧。”
她说完,也不看邹临祈的表情,转身走了。
钟若萱觉得陆愔儿是在假意大方,对着她背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王爷,这酒是父亲花重金买来的罗浮春,甘醇怡人,王爷赏脸喝一杯吧?”
她斟了酒给奕王送去。
方才陆愔儿在,邹临祈面色还好。可是她一走,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眼里半点儿温度也不见了。
“来人,”他冷声开口,叫来两名奴才:“送侧妃回去。”
钟若萱不愿意走,哭哭啼啼道:“王爷,我那么久没见你了,你当真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吗?”
邹临祈充耳不闻,让张斗推着他出去。
王府里,薛氏姐妹和贺静玥已悄无声息死在了后院子里,与被她们害死的十二位侍妾一样,尸体被人随便抬了出去。夏凝心和尹携云倒是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夏凝心受了不少惊吓,身体一直病恹恹的,汤药从不间断。
怀微去探望过后,回来告诉陆愔儿:“夏孺人像是不大好了,一天里总有十个时辰是在昏睡着,醒来人也只是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人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除了能喝些清粥外,旁的已是一概吃不下了。”
夏凝心往日里飞扬跋扈,没想到是这么个不顶事的,自己把自己吓成了这样。
“请大夫每日去看看,”陆愔儿不甚在意道:“若真是不行了,便是她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