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跑了个潜在原告,不是还有个潜在被告么?
秦山芙当即调转方向,向还没来得及回去的赵三祥见了个礼:“赵掌柜。”
赵三祥步子一顿,这不是秦稳婆家的闺女么?
秦家闺女是个没主见的,年纪轻轻没了爹娘,又被饿狼似的齐家追着欺负,成天哭哭啼啼,逢人就说自己活不成了。街坊里的人给她出了不少主意,但这小妮子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时间久了大家都不爱跟她说话。
可他又听前段时间这小女子突然转了性,竟在公堂之上把齐家一家辩得颜面扫地,让齐府至今大门紧闭,不敢露面。赵三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子,见她红唇齿白,眉眼神采照人,整个人的气质确实是与先前大不相同。
可赵三祥眼下实在没闲心,懒得跟她搭话,没好气道:“有事吗?”
秦山芙不在意他的恶声恶气,笑道:“方才听了一耳朵您和刘当家的争执,似是银钱借贷的纠纷,您看……有需要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么?”
赵三祥狐疑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通,嗤笑一声:“你?帮我的忙?你给我钱?”
秦山芙维持面上的笑意,“赵掌柜,我家底薄,给不了您银子。但我刚才不是听那刘当家说,他想见官么?赵掌柜,这笔债一旦过了官府的明路,可就不是您的私事了,届时就算您将银子吞到肚子里,官府的人也能将让您重新吐出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三祥闻言沉默了。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他冷静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本朝对那些借债不还的老赖从不袒护,大刑在后头逼着,有钱出钱,有物卖物,钱财和物件要都没有,那就乖乖填人口。
当时跟刘二喜话赶话地吵着,他没真当回事,眼下被秦山芙这个小妮子这么一说,心就不自觉悬了起来。
“这……你跟我说这些,你又有什么办法?”
秦山芙笑道:“自然是有应对的法子,才会找您搭话呀。”
“哦?”赵三祥好奇地探头。
“我且问您,您借这笔银子的时候,可是打了欠条?”
“这是自然,刘二喜那人最是较真,从不借糊涂钱。”
“好。那么欠条上,借钱的那一方,写的是谁的名字?”
“写的是我儿的名字。唉,提起这事就戳心窝子。“
赵三祥重重叹口气。
“我儿子当年出息,中了举后进京赶考,但家里的现银刚好全折进酒铺了,为了周转,我儿子找刘二喜借了点盘缠。可惜……唉,我儿进京没多久就殁了,我这酒铺又没个样子,所以一直凑不出钱还给刘家。”
秦山芙点点头,“我懂了。其实依我看,您抵死不认这账就行了,而且不认的理由,怕是连韩知县都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