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回说,赵三祥拿《大宪律》驳我们,我们也能拿《大宪律》驳回去,那么咱们到底是依据哪一条?”
秦山芙翻开律法的一页,给他指着看:“这一条。”
刘当家拧着眉思考了半天,还是捋不清这其中的关窍。然而他也不想细问了,只问结果:“你觉得靠这条,就能赢了这案子?”
秦山芙自信满满:“拿这一条,加这些证据,赵掌柜只会哑口无言。”
刘二喜微微安心了些,长长叹了口气:“那就好……唉,赵三祥这厮,赖账成性,十里八乡名声都不好。要说他没钱,但名下也有些产业,若说有钱,手头又总是缺现银。”
刘嫂子接口道:“这个我也着人打听过,是说他家现银都被套进他家那间酒肆了。赵家两口子不会经营,平白浪费了那么好的位置和酿酒的祖传方子。赵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家的酒可是远近闻名的,谁没事都爱喝两口。”
刘当家的点点头:“其实老早之前我也跟赵三祥这厮私下商量过,让他把酒肆这个价卖给我,这比债就一笔勾销了。谁想他死活不乐意,几个来回就聊崩了,一激动下我俩那天当街就吵了起来,这才有了这场官司。”
秦山芙想起那日他俩当街吵架,似乎也提到了赵三祥的那间酒肆。看来刘二喜对那间酒肆眼馋了有段时日,至今还在这里念念不忘。
刘家夫妇还在聊那间酒肆,说如果让他们接手,那间铺子就能如何如何。忽然外面有人重重敲门,屋内气氛陡然一凛,就听外面的人喊道。
“刘二喜在吗?我是衙门的,韩老爷让你去官府走一趟。”
敲门的人性子焦躁,咚咚咚的敲门声一瞬不停。刘家夫妇与秦山芙对视一眼,刘当家面沉似水,刘嫂子被这阵敲门声弄得心慌慌,而秦山芙的目光却如灯一样蓦地亮了。
“刘当家,估计是韩老爷对咱们这案子有决断了。如果我猜的不错,韩老爷八成会下个和稀泥的判决,各打五十大板。今日升堂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让赵三祥心服口服,该是你得的银子,一个铜板也不会少,二位尽可放心。”
开玩笑,这可不止是刘二喜的银子,还有她的律师费呢。风险代理这种收费模式,赢得越多,奖励越多,秦山芙此刻磨刀霍霍,迫不及待要去公堂去宰赵三祥了。
秦山芙信誓旦旦,刘家夫妇看她满怀自信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了些依靠。三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赶紧跟着衙役去官府了。
话说韩老爷那日退堂之后着实苦恼了一阵。
赵三祥家的儿子欠了刘二喜家的银子,这事没有争议。赵三祥的儿子也早已亡故,这个也是事实。而赵三祥那日公堂上主张律法明文规定人死债销,《大宪律》确实有这样的明文规定。所以无论怎么推演,赵三祥确实不用还刘二喜银子。
但是韩老爷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白纸黑字的欠条,就跟废纸一样要不回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