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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周讼师到底是专业讼棍,即使是眼下这种摇摇欲坠的场面,仍旧稳住不乱道:“就算这把刀是苦主所携又如何?你怎知他当夜携刀就是为了去图谋不轨,而不是去给女犯归还原物?”

    “周讼师这话就说得可笑了。归还原物有千万种办法,可以找人转交,也可以第二日青天白日地敲门递还,再不济,直接扔进院墙也是个法子,怎地就非得夜半入室,搞得跟做贼一样?”

    “且不论这些有的没的,女犯拿了这把刀杀人,这总是事实罢?!”

    “周讼师,你也是熟悉律法之人,须知这世间,杀人不是一定要偿命的!”

    秦山芙盯着他道:“战士杀人,是因本分所致,不必受罚;正在被侵害之时奋起反杀,律法恕之,也当无罪。而本案的蕊环,恰恰就是后一种情形,也就是所谓的正当防卫!”

    周讼师冷笑一声:“说得言之凿凿,好像你案发当日就在一旁看着一样。你可有证据证明她是被动防卫,而不是主动出击?”

    “如此关键的情节,自是有证据的。”秦山芙转向钱仵作,“还请钱仵作将当日验尸的完整结论,为我等详述一番。”

    马氏一听这话,登时就跪不住,向后歪去。

    钱仵作朝上一拱手,不疾不徐道:“当日在下为死者验身,死者身中两刀,却有六处伤口。一处是在右胳膊上,因格挡所致,可见当时与持刀人有过激烈打斗。而另五处则分别伤在心脏、颧骨、锁骨、胸口、下颌,伤口正好连成一线,倾斜角度一致,系一刀所致。而死者为男,身长五尺四寸,凶手为女,身长四尺七寸,二者体量悬殊,若要形成这种伤口,必是凶手被压制于身下,用尽全力从上贯下。”

    秦山芙立即补充道:“也就是说,使冯屠户致死的那一刀,是蕊环正被冯屠户压制在身下所刺,明显是蕊环防卫的结果。本朝律法有明文,侵害人身,杀之无罪,蕊环虽杀了人,却不该担当一点罪责,韩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韩知县下意识就要点头,而周讼师却跳出来截断了他的话:“大人!此事并非像这小女子说得这般轻巧。”

    他转头质问秦山芙:“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冯屠户当夜潜入女犯家中是为行不轨之事。但他只是想占那女子的便宜,顶多污她清白,又不害她性命,怎得就成了侵害人身?女子失身,最多受人几句闲话,这女犯怎得就这么恶毒,要一刀了结他人性命!依我看,就算这凶犯罪不至死,防卫情有可原,但也属于防卫过当,不定谋杀斗杀,至少也该定个过失杀,请大人明断!”

    秦山芙闻言先是震惊,而后出离地愤怒了。

    她忘记了这是古代,是她这个现代人先入为主,认为强/奸罪就该适用无限防卫,不会存在防卫过当的问题。

    可这个老头竟能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连这种理由都说得出口。

    “敢问周讼师,如果一个女子被人污了名节,你还是否愿意让她过门,给你做正儿八经的儿媳妇?”

    “……你问的这话跟本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