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芙心思转了转,决定还是去打韩昼的秋风。
钱要挣,但不能挣穷苦人家的钱。放着地主阶级不压榨,她怎么担得起黑心律师的名头?
她当即爽快地一摆手:“无妨,我这次的辛苦费自是有人承担。”
蕊环心下惴惴,“秦姑娘是指韩公子……?”
“对啊,你这案子一开始就是他找的我。……对了,你最近见到他了么?”
蕊环摇了摇头,“听柳全说,韩老爷审完案子之后,就将他叫到身边去了,之后再也没看见。”
秦山芙哦了一声,想起那天韩昼知道他爹要来审案后坐立不安的样子,猜测他正在挨他爹的收拾。她想得出神,蕊环在一旁弱弱唤她:“秦姑娘。”
“嗯?”
“那我跟着您的事……”
秦山芙思虑片刻,语重心长道:“老实说,讼师这碗饭不好端。且不说有本事自己办案之前得做多少功课,储备多少学识,哪怕可以开张接案,也是吃不完的苦头。”
蕊环一听吃苦,连忙道:“我不怕苦!”
秦山芙却摇头,“不是你想得那种苦。”
她叹口气,“先不说为了案子时不时得去些腌臜地方问话、取证,最无力的,其实是面对浑水一潭的衙门时,有吃不完的暗亏。再厉害的讼师,面对一个根本就不想判你赢的判官,也是毫无办法。譬如你这起案子,其实证据都在那摆着,看起来是在最后一次升堂翻了案,其实最关键的,是换了个不偏心的判官,能让我们有地方讲道理。”
这个蕊环的感触最深,至今想起,还有些后怕。
但她犹自倔强道:“可是,能够换个青天大老爷来重审,不也是秦姑娘你的功劳?倘若不是你,我这案子哪来起死回生的余地?”
这么一说,竟然有几分道理。
没想到蕊环临时反应还不错,有她自己的立场,轻易不动摇。
秦山芙又道:“可是讼师可不是什么有脸面的职业,男子当讼师都要被人骂讼棍,女子做这一行,在旁人眼里只怕半点温良恭俭让的美德都没了,届时闲话更多。”
“这有什么,我连娼/妇都被人污蔑过了。”蕊环丝毫不以为意,“难道秦姑娘为此烦心过?”
秦山芙这个现代人自然是不理会古代对女子的这些条条框框的。然而蕊环不一样,她不知道本来女子是能和男人平起平坐,恣意而为的,她没见过,更没体会过这种自由。
只是蕊环也是特殊的。
她亲历过最绝望的黑暗,体会过世事险恶,终于看清自己忍辱负重换不来旁人一点尊重,反而被当做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