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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未能注意到,从这个角度望去,竟见屏风底部露出一角女子藕荷色的裙裾,再往上,视线便被喧嚷的洛阳牡丹素锦屏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清了。

    高庭衍心中冷笑。果然如他所料。

    如果不是她帮忙,韩家这个糊涂虫怎么写得出思路如此清晰的折子来。

    只是此事倒也没有戳穿的必要。

    他面无异色地上了车,在车内又仔细读了一遍奏疏,然后对窦近台吩咐道:“着人去查一下那位女讼师的底细。”

    *

    这厢送走晋王,秦山芙和韩昼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韩老爷跟着一路送人去楼下,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而两人谁也没敢乱动。

    “应该走了吧?”秦山芙不确定地自言自语,扒开繁茂的花叶从缝隙里往外望去。

    韩昼仍按不住面红心跳,声音紧绷,含混地嗯了一声。

    秦山芙听他声音不对,莫名地扭头看他,竟见他脑门一层细汗,撞上她的视线又连忙移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韩公子,你怕晋王殿下?”

    “啊……嗯。那什么,秦姑娘,我、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秦山芙这才发现他高大的身体几乎嵌进了房柱和花架之间的缝里,姿势很是别扭,活像是逼到死胡同里的小媳妇,于是连忙退后让出道让他出来。

    出来后的韩昼别过头长长呼吸几口气,裹挟在他身旁的一团热气倏而散去,他感到轻松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抹怅然若失。

    秦山芙倒没那么多缱绻黏连的小心思,只觉化险为夷,整个人神清气爽地舒着筋骨,还有心情跟他聊两句闲话。

    “对了,晋王方才提到的《千峦飞鸟图》,是韩公子你的画作吧?”

    “正是。”

    秦山芙有些好奇:“这幅画有什么来历?连晋王都讨要了。”

    韩昼矜持地笑了下,“没什么,这原是我来年开春给祖父备下的生辰贺礼,画作完成后曾邀一些同道中人品评,入了其中一位的眼,对方愿花重金求购却被我谢绝。只是不想非但没得罪人,反而被传得神乎其神,这才被同为爱画之人的晋王殿下所知悉。”

    “那晋王开金口讨要,韩公子还不双手奉上?”

    韩昼蹙眉苦恼一阵,却执拗地摇摇头:“本就是我祖父的生辰礼,既是一片孝心,怎能为了取悦贵人而拱手相送?如晋王看得上,我再给他作一幅别的就是了,但这副《千峦飞鸟图》……”他又摇了摇头。

    秦山芙不由勾起唇笑了,心想这韩昼这人,竟不是那趋炎附势的,甚至连个顺手人情都懒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