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曹锦丽定罪确实不容易。如何证明她不作为,并且如何证明她的不作为是可以入罪的,倘若没有当事人的口供,组织证据便十分困难。
况且曹家势大,主审官偏私,这案子撇开证据不谈,场外因素也极其不利。忽然,秦山芙又想起一事,问窦近台道:“陶氏小儿的案子了结之后,康大人曾问我是不是黄讼师的门生。这位黄讼师,是何许人?”
窦近台惊讶了一瞬,“黄讼师?康大人提到了黄讼师?”
“没错。他在京城很有名么?”
窦近台却面露不屑,语带鄙薄,“那是自然。全京城里的洋人可就指着黄讼师替他们跟官府传话。”
“他给洋人打官司?”
“洋人的官司有什么好打的,这些人都不归我朝的衙门管,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一件官司。”窦近台解释道:“这位黄讼师,名叫黄景生,通洋人的洋话,也通洋人的规矩,但凡洋人与本地人起了争执,都是他出面摆平,虽有些本事,但属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秦山芙哦了一声,“那他此次会出来替沈府说话么?”
窦近台想了想,“这个不好说。”
秦山芙心想,既是能替洋人办事的,怕也不是什么徒有虚名的草包,如果真遇上,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正思虑间,忽然有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进来时甚至连脚都来不及抬,生生被门槛绊倒在地。窦近台诧异地望去,小厮顾不上站起来,干脆直接跪在地上慌忙禀告:“大人,靖成侯府派了人来,说、说京兆尹康大人唤了宁平侯府和靖成侯府,马上就要升堂了!”
马上升堂?!
秦山芙和窦近台都大吃一惊,“怎的这么突然?”
“小的也不知,看样子靖成侯也没料到。又听人说,范缙公子是从死牢里头提出来的……”
窦近台脸色一变,“靖成侯人在哪?”
“就在门外头的车里,时间紧迫,来不及下车登门了,唤了小的赶紧先请秦姑娘走一趟。——秦姑娘,快速速一并前去吧!”
听得此言,秦山芙哪还有二话,忙应下来就跟着出去。然而行至门口,窦近台忽然喊住她:“秦姑娘且慢。”
秦山芙停下回望他,窦近台一时有些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