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驿站的门大敞而开,浓冬的风灌进来,她不禁轻轻打了个哆嗦。
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移开目光,不知在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今日他穿一身靛蓝色直襟窄袖袍,人显得修长单薄,目光沉郁,不疾不徐从楼梯上走下,从容中透出一股浑然的矜贵俊雅。
许是昨晚没有睡好,仔细看去,尚能分辨出他眼下一抹淡淡的青色。
玉晴由衷欣慰,自己没有选错人。
世人形容裴宴归,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单就这张脸,已能将京都所有权贵子弟都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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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靠在驿馆门边,玉晴走到风口上停下,即将擦身而过时,伸手扯了扯他绣了翠竹暗纹的宽大衣袖。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男子不由驻足,好奇的朝她这边张望。
玉晴突然觉得,自己脸皮实在太厚了些,从哪里学得的这些青楼做派,简直罔顾母亲经年的教导。
可想到在相思馆里煎熬的三姐姐,她手心又攥得更紧了些,直到骨节微微泛白,全身都紧绷了。
这是白天,不是昨晚昏灯寒夜,孤男寡女。
当时她放软了身段去求他,对方是怎么回应来着——
“两年不见,表妹着实变得更不要脸了。”
第2章 诱心 我疼——
裴宴归目光落在玉晴攥住他袖口的那几根纤白手指上,微微蹙眉,想起昨夜她不矜持的举止,心里莫名烧起一把火:“做什么?”
玉晴默默吸了口气,抱住他小臂微微摇晃,声音又娇又软:“宴归哥哥,让我和你坐一辆马车好不好。”
撒娇这种行径,似乎并没有博得他的好感,头顶传来深重的压迫感,让她如临深渊,脊背都开始冒汗。
许是当着人前,他身上甚至都没有了昨晚那种清润气息,而是带着十足的威慑,警告她不得轻举妄动。
即便幼年时就懂的遮掩,温顺的羊崽,也不可能突然化身为狼。
能在两年内平定渭水乱局,入得内阁的年轻状元,身上可没有半点的书生意气。
从小到大,大家对他的评估就都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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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归态度松动得恰到好处,抬手掀开马车帘子,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这辆马车,本就是给郡主预备的。”
玉晴猛然抬头,撞进他如渊的漆眸里,裴宴归被她抱住的那只胳膊,顺势从后背绕过去,搂住她的腰身,轻轻往上一送。
“宴归哥哥——”直到惊魂甫定的坐在软榻上,才发觉这辆马车的陈设布置,竟与她从前在京中所乘的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