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银子啊。”玉晴弯了弯眉眼,眼中碎了的星星十分灼人,看似无所畏惧:“给你!”
将钱袋子往空中一扔,转身就跑。
是她太大意了,一开始就应该拿着钱,去雇一个车夫送自己去京都。
可万一,车夫也生了歹心呢。
在这乱世中,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身后脚步声凌乱急促,越来越近,她几乎已经闻见对方身上的腐臭味。
突然一声闷响,她惊悸的回头,男人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表妹不当郡主以后,可真是同情心泛滥。”裴宴归缓步走了过来,眼里一抹讥诮,显然是刺她之前还与难民同食一碗面的事。
玉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紧,将眼泪一点一点憋了回去。
“哥哥又何曾真正了解过我。”
她应该高兴的,这一把是她赌赢了。
鼻端有浅浅的烟萝纸混合着茉莉香,是她临走前亲手熏的,浓淡相宜,最适宜寄托情思。
“你不该留下。”他颀长的身体逼近,将她困在与斑驳潮湿的墙壁之间。
“哥哥不想看见我,我走便是了。”她以退为进,用力去推他。
裴宴归拉住她乱动的手臂,薄唇微抿:“表妹昨晚在我床上脱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她那张如玫瑰般娇艳的小嘴是怎么说来着?
“此生不想委身别的男子,求宴归哥哥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垂怜垂怜我吧。”
感觉到对方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裴宴归垂着眼,目光阴郁如涨潮的海水:“不就是想做本官的妾室吗。”
“我成全你。”
第5章 诱心 别过来,太脏——
玉晴自小便对各种气味十分敏感。
世间之人,大多一身浊气,裴宴归却是例外。
太傅曾称赞他,“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他的母亲,当年是江宁白家的庶女,十几岁时与一贱籍男子私通,被赶了出去,没过多久难产而死。
八岁之前,他都跟随身为贱奴的父亲,在最底层的泥淖里摸爬滚打。
直到他父亲死了,玉晴的母亲白氏顾念姐妹之情,才将他接回侯府,重新上了户籍,并让其跟着少爷小姐们一起读书。
两年前,裴宴归向她表白时身份已然不同,作为翰林院首席大弟子,人人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
可她仍然觉得受到了侮辱。
区区家奴,竟敢对自己生出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