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归没穿官袍,身着一身黑色束腰直襟长衫,平日那股威慑感淡了许多,气质清润俊雅得和这四月风一般。
此刻看着她,漆眸黑沉。
听她对自己的称呼,就知道,小东西心里还存着芥蒂。
可同样的话,他不好再解释第二遍,否则就像是欲盖弥彰了。
“怎么,谁又惹你生气了?”裴宴归在她身边蹲下,感觉心里揪了一天的思念情绪,这一刻变得更加浓烈。
以前从没有过一刻,觉得那是自己可以拥有的东西。
从发现那封夹在诗经中的信,再到那次无意间,听到她跟安娘说话,裴宴归一直都在告诫自己,不可轻信。
可昨晚他们已经那般亲密过了,他不觉得有女子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身体开这种玩笑。
很想求证,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又像从前那样,只是肆无忌惮玩弄自己。
裴宴归啊裴宴归,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若再上小女孩的当,那才真是该死。
“没有啊,我心情好着呢。”玉晴站起来,亲亲热热挽起他的胳膊,“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临出院子,她又将人扯住,指了指石桌上一把琴:“给我把那个拿上好不好啊,我明天还要教他们的,晚上得练。”
裴宴归依言回去给她拿琴,小厮宣儿赶紧要去接下,他没让。
好几个女孩子看到这一幕,脸上都红了,之前她们还一起讨论过,裴大人和玉姐姐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呢。
像玉姐姐这么漂亮的人,都甘心给大人做小妾,一定是很爱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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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春儿走过来,接过裴宴归手里的琴,悄悄对玉晴使了个眼色。
白檀儿还没走。
临进前厅时,玉晴忽然脚步一顿,侧身看向他。
这般清俊冷沉的脸孔,不知待会见了白檀儿,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若她真为裴宴归失掉过一个孩子——
都怪他这副皮相生得太好了,她忍不住坏心眼的想,将来两人感情更好的时候,再给他一剂毁容的药,不知他肯喝否。
玉晴眼里揉着三分甜腻,似笑非笑看着他。
裴宴归被她这眼神看得心慌,无奈道:“玉儿,别玩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东西自小性子野惯了,自己却被她无意识的一番表白,牢牢套住。
想到这儿,他双拳不由紧了紧,恨不得去找几个人打一架才好。
正巧这时,门开了,白檀儿双目直直看向裴宴归,忽然,整个人如一片枯黄的落叶般,开始瑟瑟发抖。
玉晴见他神色有短暂的凝滞,仿佛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