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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摒退了左右,开门见山地问太后:“昨日,是您叫人把华梓倾骗去沁芳殿的?”

    谢太后略显尴尬,又很快恢复了自然神色。她若是存心隐瞒皇帝,就不会让南霜去做此事。

    “怎么能叫骗呢?那叫哄。”

    “……”皇帝盯着她,眼神是在问,哄和骗的区别在哪里?

    太后笑了笑,唇色分外明艳。“皇帝聪慧,可有些事,恐怕连秦太妃都悟出来了,你却不明白。”

    “何事?”

    “那日,秦太妃也在,梓倾丫头说,她这么些年丝巾覆面,其实是先帝的主意。”

    “那又如何?”

    对于华梓倾的容貌,虽然那天在碧波湖边,皇帝也曾被惊艳到,但是,对比大多人惊鸿一瞥的诧异,他的反应还算淡定。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恶意地想象过面巾下会是怎样一张被毁容的脸。没有预期,也就没有太多意外。

    他更关注的,是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明眸善睐,盈盈秋水,静时清明澄澈,动时顾盼生辉。而且,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难道皇帝看不出来,华凌风之后,先帝对华家人唯一看重的,只有这个孙女华梓倾。先帝早知她有倾城之姿,少不得被冯光那样的纨绔打主意,普通人家护不住她。若只是想为她赐个好归宿,先帝殡天时她已经十四了,大可以亲自为她指婚。”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可是,先帝却把这事交给了你,当时你也不过十四,与梓倾丫头一般大。先帝此举,未必没有别的意思。皇帝,你且细想想。”

    窗棂透进来的光浅浅地落在他的侧脸,浓密的睫毛轻颤,像蝴蝶蠢蠢欲动的翅膀。

    小时候,华梓倾几番被接进宫来,与沈奕白一处玩耍,那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同她年纪相仿的缘故。

    先帝临终前,明明有时间亲自为她挑个好归宿,却将一个姑娘的终身大事,交托在一个青涩少年的手中。

    如今想来,先帝或许真的是有心成就沈奕白和华梓倾的一段姻缘,只不过,少时的沈奕白太无能,而少时的华梓倾却很出色,先帝不愿用皇命捆绑出一对怨偶。

    皇帝沉闷了半天:“父皇一向看人最准,只这事上,怕是看走了眼。华梓倾哪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样子?她若能将母后这雍容华贵的气度学上一成,朕也便不说什么了。”

    “属你嘴甜!”太后淡笑一下,又面带郁色感慨起来,“哀家可并没有做过皇后,先帝在时,不过是个淑妃。”

    “梓倾丫头与那些闺阁女子不同,她自幼丧母,父亲懦弱无能,她十一岁便跟随祖父南征北战,出入军营。军营里长大的姑娘,言行不拘小节,自然与众不同些。她虽然武功身手不输男儿,却到底女子心性,哀家听闻,她少时常着一件素白披风,倒用绯色布料做内里,策马飞奔之时,披风扬起,远看宛如云霞。军中许多人,便笑称她为云霞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