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煦地笑了笑:“秦太傅忧国忧民之心,让朕敬佩,此番闹了场误会,皆是朕的疏忽。朕自当谨记先帝教诲,三省吾身,更加勤勉,方才对得起秦太傅多年辅佐,坐得稳这,帝、王、江、山。”
说到底,先帝是命秦开泽辅政,而江山帝业,终究是沈家的。若退一步,是栋梁;若进一步,是谋逆。
秦开泽怔了怔,强行放松了面部表情,低眉拱手:“皇上言重,臣惭愧。”
一场看不见的朝堂硝烟,一场风波消弥于无形,对于尚未亲政的皇帝而言,无论朝政还是婚姻,都同样会被人缚手缚脚,如履薄冰。
散朝后,百官退去,华尘云走在最后。
他回头与皇帝对视一眼,二人看着皆是云淡风轻,却眸底深邃黯沉,说不出是什么心思。
华梓倾正满心焦虑,又苦于不能出去乱跑。她让秋娘去衙门里寻华楠谦,看能不能打听些消息,谁知后来,秋娘、华楠谦是和吴千一块儿回来的。
三人进门的时候,看起来相谈甚欢,华梓倾就纳闷了,他们能有什么共同话题,竟谈论了这一路,仍似意犹未尽?
秋娘说:“也不记得如何起的头,就聊到夫人留下的那盒首饰。吴公公就问我,盒子里原都有些什么东西,我随意描述了几句,想不到吴公公小小年纪,对女子的金钗玉镯之类,竟十分在行。我一说,他便全都明白。”
一提起这事儿,大花菜便有些难堪,悄悄地遁走,去给吴千沏茶。
吴千笑嘻嘻地低着头,生怕华梓倾追问,其实哪里是随意说起,这也是皇上交给他的任务。
皇帝体弱多病,却是个殚精竭虑,爱操心的命。这才解决了华尘云那头的麻烦,又想起鸟语林中,华梓倾说她娘留下的首饰没了。
吴千真佩服皇上的脑子,无论大小事,他都记得清楚,也处理得明白。
华梓倾倒并没有追问,此时,她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她简单明了地问:“我师父怎样了?”
吴千按照皇帝交待的话,一字一句答得谨慎:“娘娘放心,那原是场误会。华将军是奉旨返京,因此,没人能把他怎样。”
这回答着实让她意外,昨日华尘云不说,但华梓倾也怀疑,他是偷跑回来的。秦开泽权倾朝野,若被他抓到把柄,可没那么好对付。
却是怎的,跑出个圣旨来,虽然匪夷所思,但总算是虚惊一场。
“当真?”
“是,”吴千又毕恭毕敬地接着说道,“华将军也算是皇后的娘家人,帝后大婚,理应早早地召他返京。不仅如此,皇上已经下旨,擢升归德将军为辅国大将军,正二品。奴才恭喜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