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桩公案也是因为胡僧抱着孩子去柳树村给孩子乞食,恰好讨到陈二丫头一家,给撞破出来。
“这——大殿下有何——”赵不庸擦了擦汗珠。
却听李安然道:“齐县是赵明府的辖地,这桩案子既然发生在这,孤自然是不好越俎代庖。”
她瞥了一眼抱着孩子的胡僧,浅笑道:“不如先把人收押,再细细审问查验如何?”
赵不庸心里咯噔一下。
他擦了擦额头上不停渗出的汗珠,看了看李安然,又看了看下面跪着的胡僧。
“自然是宁王殿下说的是,下官一定彻查。”
说着,便指挥衙役,想要先将僧人押解回县衙。
只是衙役的手尚且没有碰到僧人,他却先开了口:“宁王殿下可否听小僧一言?”
李安然原本都想甩手回去钓鱼了,听到他这么说,便转过身来:“你说。”
“这孩子早产体弱,贫僧两月以来悉心照料,才得活命,如今小僧注定要下狱些许时日,狱中湿寒,稚子无辜,还请殿下寻人好好照料他。”他说着,又拍了拍怀中孩子的脊背。
李安然:……
这倒是让她好奇起来了。
这两月,这僧人是怎么把这孩子奶活了的?
像是知道李安然在想什么一样,僧人垂眸不看她,一派恭顺:“小僧这两个月来日日抱着这个孩子下山化缘,走遍了附近的乡镇里村,遇但凡有孩子的人家,便去求施舍几口,若遇不到,便求些羊奶煮沸,倒也算是能对付过去。”
李安然的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为何不寻着一家人家,便求多喂几次?”
僧人依然低着头不看她:“反复纠缠求取,恐损好心檀越清誉。”
李安然不笑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低眉垂目,恭顺谨慎的胡僧,目光灼灼。
“敢问小师父法名?”
半晌之后,她才轻启朱唇,用比之前和蔼了不少的声响询问了一句。
“僧……荣枯。”僧人答。
他跪了很长时间,人却如溪边水润透了岩一样一动也不动。
李安然也不再理他了,转身对一边汗如雨下的赵明府道:“这孩子是本案关键,还要劳烦明府给请个奶妈子喂养几天才好。赵明府也是龙兴三年一甲的进士,区区小案,想必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