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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认生,自己就在孙澈的面前盘腿坐下,开始聊起了这些日子自己拜读《五谷经》的感想,孙澈闭着眼睛,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

    直到李安然说到:“敢问先生,若要使天下人保持最为基本的温饱,需要能产出多少谷子的稻穗,多少麦种的麦苗?”

    孙澈像是终于被这人烦的睡不着了,用苍老嘶哑的声音反问了一句:“公子以为,要使天下人无饥馑,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安然故意道:“是良种。”

    孙澈摇头。

    于是李安然又故意回答道:“是耕种方法。”

    孙澈叹气:“小子无礼,明知故错。”

    李安然正坐:“是田地。”

    孙澈道:“百姓没有田地耕种,又要交付农税,层层盘剥,一年秋收所剩无几,如何能不饥馑。”

    “如今豪寺林立,宛如世家,租地给佃农,僧人不耕不种,也不交付税收,收租居然比朝廷赋税还要高,积蓄财富又多。实乃以僧佛之面,行祸害之事。”

    李安然正坐,将手放在膝盖上:“难道可以效法武帝吗?”

    孙澈的两只眼睛终于都睁开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最终道:“不可效。武帝行径酷烈,过犹不及。”

    “更何况,殿下终有一日会老去,死去,而僧佛之法却能万世永传。难道殿下不在乎自己的身后名吗?”

    李安然摇头:“人活不过百岁,死后万事皆消,孤只在乎现在眼下能看到,能抓到,能做到的事情。至于身后名,我如果在乎,就不会是现在的我。”

    孙澈便不再言语了。

    “殿下早已有自己的决断了,又何必再来问老朽呢?”他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便下了逐客令,“我一把老朽骸骨,就让我在这山中伴着松风、雨露,归于寂静吧。”

    李安然站了起来,对着似乎陷入安眠的孙澈拜了拜,转身下山去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有声音从山巅传来,如松风回旋,林谷传响。

    ——宽阔旷荡,波涛澎湃。

    翠巧皱眉,把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殿下?”

    “无妨。是送别的啸声。”李安然按住了她,又对着望山崖拜了一拜,“此处一别,不复相见。”

    “小王受教。”

    ——京师的车队,即将要到达雍州了。

    第11章 “法、法师莫怪,我没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