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皇帝露出责怪的神情,“御史们也是关心你姐姐的终身大事,不好责怪他们做酸儒的……”
虽然御史以直言进谏为荣,但是断没有一群大老爷们和一个孕妇吵架的道理,若是说话的是皇帝,他们还能扯着嗓子争辩几句。
而对面是个孕妇,那不行,那说出去他们老脸不要了。
结果自然是皇帝借口招御医给二公主诊脉,把御史们都赶走了。
至于被御史们参了一本的本人,此刻正趴在窗户上,歪着脑袋,两个眼睛弯得和月牙似的——看着坐在窗前的人。
崔肃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大殿下来御史台,不知有何赐教?”
“你告诉於菟的?”李安然笑道。
对方整理实录的笔略略一顿,在书卷上留下了一个小墨点:“殿下何以见得。”
“御史去书阁上奏,走的是纯直门,於菟跟祖母请安,走的是侧门,中间隔着宫墙呢,她哪里看得到。”
崔肃道:“虽然是个阿阇梨,但到底是外男,殿下留在府中确实不成体统。”
李安然笑了:“是吗?我倒是觉得还好,我府中那么多人呢,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崔肃:……
他皱了皱眉头:“殿下自己有分寸,就不用子竹再做提醒了吧?”
“你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是崔家长子,你弟弟孩子都有两了。你还是个独身。”李安然不趴在窗台上了,站直了身子靠在窗扉边上,调侃崔肃道。
“大殿下皇家长女,你妹妹孩子都两个了,自己不也未曾出降。”崔肃立刻反唇相讥。
李安然:……
崔肃:……
沉默半晌,李安然自己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行了,我俩别相互戳对方肋骨了。”
崔肃是大周开科取士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年仅一十八便以一篇《政论》稳居那一届殿试榜首,之后便自请外放到边关做官,和他弟弟一样是个怪胎。
若要再深一步说……他还是李安然青梅竹马的发小。
崔肃憋了一会,最终还是道:“殿下,那阿阇梨到底不适合留在宁王府,若是殿下实在留他有用,不想放他去寺庙之中挂单,臣可以代为照顾。”
李安然摆了摆手:“用不着。我还得试试他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