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三千户。”李安然回道,“大周早年战事频频,上阵大多是父子、兄弟,边关军户多有战死军士的寡妻同他人婚配,又将孩子过继回前夫家中。或有家中男丁尽皆战死,女儿继承了军户,招赘了丈夫,夫妇二人一同戍边屯田——如此不胜枚举,在我看来,样样值得表彰。”
李安然莞尔一笑:“说到底,男女婚配之事,剥开齐家的外皮,也不过是些你情我愿的小事罢了,二弟还是将心思多放在赈灾的事情上,更好一些。总是盯着别人的闺帷,谈那些个嫁娶之事,未免小家子气了一些。”
李琰的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
皇帝咳嗽了一声:“好了,这事无需再争了,只是小事罢了,无需朝廷特意表彰。她既然是你封邑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李琰无话,手持牙笏退回了队伍里,走之前还不忘愤愤然剐一眼李安然。
见后者没有看他,便大着胆子又剐了一眼,谁知道这一下恰好就撞上了回头看他的李安然,顿时一张脸紫涨。
只见李安然用口型对他说:弋——阳——姑——母。
李琰的脸唰一下白了。
弋阳长公主,当今皇上的长姐,当初宫门之变中,宫里最早当机立断,打开宫门迎陈王李昌进宫的公主。
——嫁了三次,驸马死了三个,现在年纪大了虽然没再嫁,但是在公主府里蓄养了十几个面首。
表彰节妇?非也。
正确答案是:打姑母的脸。
小心姑母用金瓜锤爆你的头。
下朝之后,李安然没有从宫门出去,而是转而递了牌子往内宫里去了,今天荣枯去给太后说法,晨钟过了之后李安然去上朝,将荣枯交给了前来接他入宫的黄门。
荣枯身为外男,想要进宫面见太后,需要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检验,身边会寸步不离跟上四个黄门,不会让他离开自己视线一寸之外,可谓铜墙铁壁了。
李安然进宫,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从后面进入慈宁宫,悄悄拜见郑太后。
荣枯在慈宁宫大殿前面的高座上,而郑太后等一干女眷则在屏风后面,荣枯看不见她们,这些女眷却能隔着屏风看到他的容姿。
李安然意外的发现,除了郑太后,弋阳长公主也在。
这不巧了么,前朝刚提到过她。
李安然在拜见过郑太后之后,后者便挂着一抹浅笑,让她去给弋阳长公主请安。
看得出来,郑太后听得入神,似乎对荣枯的佛学造诣十分折服。
李安然便微微屈身,退到一边,又上长公主跟前去,轻声对着弋阳长公主肃拜行礼:“姑母。”
后者坐在屏风后面,伸长了脖子看坐在搞座上讲经的荣枯,虽然李安然不确定她听进去多少,但是看……肯定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