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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海年轻的时候也曾经熟读史书,对于史家笔法颇有钻研,大家都知道魏武帝时期有规模最大法难,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在魏武帝之前,还曾经有过三次规模不小的法难——究其根本,只是因为佛寺大量积蓄、兼并田产,囤积财富却又没有世家颠覆朝堂的实力所致。

    佛倡导的东西让他们不能做很多事情。

    而这个时刻,又一次在这个时代来临了。

    ——决不能重蹈法难的覆辙。

    这就是清海这一刻脑内无比清晰的想法。

    而李安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殿下,愿意选择以佛抑佛,其实也是对于他们的一种敲打和试探。

    ——你若顺从我,法难不会再临。

    ——你若不顺我,那便是我占尽天时地利,对你降下天的裁罚。

    这个女子,这个狮子一样的女子,站在她一手捧起来的“佛”身后,用“魔”的眼神,看着在场所有人。

    “等、等一下,清海法师——”闻禅叫了他一声,刚想阻止清海的所作所为,却见老人怒喝一声,“还不闭嘴!难道还要继续造业吗?”

    你们想死在这里吗?

    不过是交付田产而已,难道还要因为区区身外之物,再招来法难吗?!

    他声音嘶哑,憋足了劲一时喊出来,让人有种杜鹃啼血的错觉。

    延道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人群中寻找玄道的身影,却见玄道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便知道自己师兄已经不打算在继续掺和这件事,但是他现在咂摸透了一切,心底更加不忿,便指着荣枯道:“法师为了取悦他人,要如此破坏僧团,攻讦同修吗?”

    这个“他人”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李安然挑眉。

    ——好家伙,这是想说却又没有胆子明说啊。

    她对着身边的侍从招了招手,后者凑上来,李安然把手挡在嘴边上,小声道:“这一段就不要抄录放出了。改成‘法师为了博取地位’。”

    “喏。”侍从闻言退出。

    荣枯道:“小僧行此举,绝不是为了取悦某人,而是凭着佛陀的教诲,追寻真正的慈悲之道罢了。”

    他双手合十对着延道躬身:“此事讲究的是一个天地良心,我是修行者,修行者,更应该躬省自身,比常人更能克制住自己的‘四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