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大窘:“那殿下为何要连荷叶、荷花也一并摘下来?”
“荷叶也能拿来煮鸡汤啊。”李安然嘴上说着,手里还不停,“法师你右边那颗莲蓬大,快点摘下来,别让别人抢了去。”
荣枯哭笑不得,扭头看着李安然指的方向,那边确实有个大莲蓬耷拉着,里头的莲子颗颗饱满,他叹了口气,笑着把那个莲蓬掰了下来,丢进了李安然摘的花叶之中。
没一会,蚱蜢舟上就堆满了李安然的“战利品”,偏偏对面这祖宗还不过瘾,偏要指使着荣枯和她一起摘。
荣枯连着茎折断他边上的一朵并蒂莲的时候,李安然忍不住调侃他:“莲是佛教圣物,法师你这辣手摧花,倒是丝毫不敬惜。”
荣枯笑道:“莲花有诸多善,所以可以称圣。至于敬惜,这朵莲花一直开在我的心里,所以不管是目见、手折、或是枯败,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无妨。”
荣枯善辩,李安然偏偏是个迎难而上的性子,就喜欢抓他话里的矛盾:“法师刚刚还说花是空呢,怎么转瞬又变成开在你心里了?”
荣枯笑道:“空不异色,色不异空。”
李安然见他神色如常,不见丝毫羞窘,又觉得无趣了,打了个哈欠,从边上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遮烈阳,又撑着脸颊往远处看去了。
荣枯看着满船少说有三、四斤的荷叶和莲蓬,长长叹了口气:“殿下今日到底是想来游湖,还是来摘莲蓬回去做莲子糕的?”
李安然听他这么一说,扭过头来对着他眨了眨眼:“自己摘得最香呀。”
荣枯哑然失笑:“那不如殿下即刻带着这些东西回去,随我到西厢房自己亲手剥莲子,蒸莲子糕,岂不是更香甜。”
李安然笑道:“这倒也是个好提议。”
她今天外出坐得是步辇,如今王府们跟着她一起来的侍从和扈从都在外面等着,只有荣枯为她撑船,一径往荷塘深处去了。
李安然侧着头,身子微倾,一双眼睛看着正在整理怀中花叶、莲蓬的荣枯。
荣枯生的很好看,可以说是李安然生平仅见的美男子,明明通身气质谦和干净,却总能在意外的地方咄咄逼人。
荣枯对于他人的目光不甚敏感,李安然看了他好一会了,他才扭过头来:“殿下看什么呢?”
“看你呀。”李安然的嘴角抿起一个调侃的弧度。
荣枯眨了眨眼,一手抱着荷花,一手单掌行礼:“殿下慎言。”
李安然这下又来了精神:“许你看花如看我,不许我看你如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