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员外:臣懂、臣懂……臣懂个屁!这官我不当了!
不管柳员外怎么绝望,这活,还是要干的。
李安然同一干官员交流战船和船坞的规模谈了一上午,早已经口干舌燥,那边荣枯却带着食盒寻了过来。
李安然这几天都泡在船坞工地,基本上工匠们吃什么她就一起吃什么,很少开小灶,今天倒是难得再尝了尝荣枯的手艺。
她坐在高台空地上,打开食盒,将熟汤饼倒进另外分装的汤里,一边笑一边说:“老跟你一起吃,我吃肉都少了。”这么说着,便喝了一口汤,随后瞪大了眼睛,“鸡汤啊?还有火腿丝呢。”
荣枯举起手:“不是小僧炖的,是翠巧施主。小僧只是看了看火。”
李安然便点点头,自己“稀里哗啦”地吃起汤饼来,她这样看上去,真不像是个皇家贵女,反而更像是海边随处可见的渔家女。
荣枯坐在她边上,看了看鲛人湾海岸上已经初具形态的船坞雏形,以及坐在工地上热火朝天吃着饭,浑身淌汗的工匠们,小声问道:“殿下……不只是为了剿灭海匪吧?”
李安然咽下了嘴里的面,眼神放空,望向远处的海。
“荣枯。”她轻声道,“你想不知道,这无边无际的海的尽头,到底有着什么?”
荣枯不言,过了一会才道:“人生已浩瀚如苦海,小僧想先修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李安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懂。”她放下碗,站起来,“可是你看。”她伸出手,指向远方,“这么浩瀚的地方,这么遥远、神秘、充满诱惑的世界,去征服它,探索它,去建立水上的商道,发出最大的吼声,宣告这一片海属于我们,宣示着大周对于这浩瀚世界的所有权,难道这不是和修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一样雄伟的壮志吗?”
“不是我们去做,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之后,就是别人去做,那么,孤宁可希望做这件事情的人就在这,就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
“就算是龙王,孤也要它做孤的臣属!”
——她就是这样狂妄、狂热,不顾一切的狂徒。
荣枯看着她,眼中没有反对,也没有过分的赞同。
他只是安静的,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