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虽无人接沈老夫人的话,可一个个眼神中带刺,像藏着冰碴子一般向姝娘投过来,令人心间生寒。
汪嬷嬷怕姝娘伤心,暗暗捏了捏姝娘的手臂安慰她,却见姝娘不疾不徐地上前几步,同沈老夫人一施礼道:“祖母这话倒是见外了,姝娘与将军是向官府交了婚书的,既得了官府承认,如何不算夫妻?”
此言一出,一阵低低的抽气声响起,不少官妇心下震撼,本以为他们二人是做不得数的私约,没成想竟连婚书都过了官府。
孝期成亲,乃是大逆不道,寻常情况下哪里能使婚书入档官府,众人一时心下了然,看来这定国将军背后定有人在暗暗帮扶。
至于是谁,只有脑子的都能想得到。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那些本等着看笑话的官妇们被姝娘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闭牢了嘴。
若还想要小命,谁敢去接她的话,毕竟说她作假,就是说官府作假,若说官服作假,那就是对陛下不敬。
就连角落里的沈老夫人都只捏着手上的菩提珠串,面色沉沉地瞪着姝娘,气怒却不敢多言。
气氛沉闷间,却听一道尖细的声儿通传道:“太后驾到。”
众人忙起身施礼,姝娘身子笨重,由汪嬷嬷扶着才勉强低下身去。
可膝盖方才一曲,便有一双柔软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慈和温柔的声儿在耳畔响起:“一月多不见,将军夫人这肚子大得着实有些快啊。你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
“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笑着颔首,在主位落座。
此时,御书房内。
明祁帝看着眼前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沈重樾无奈地唤了一声:“阿重?”
沈重樾这才直直看过来,拱手问:“陛下说完了?”
明祁帝忍不住低笑道:“那些命妇也不吃人,再者,她许是不若想象中那般柔弱,你不至于时时担心吧。”
沈重樾没答话,那些命妇虽不吃人,却比食人的虎更加可怕。只消一张嘴,就能让一人轻易声名俱损,甚至于身败名裂。
从来都是止不住的闲言最为伤人!
他面色沉重,顿了顿,又道:“陛下可还有什么要吩咐臣的?若是没有,臣便先告退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苗盛匆匆忙忙从外头跑进来,对着明祁帝耳语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