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老夫人霍然站起身,一时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忙抓住椅背稳住自己的身子。
“还剩下不到五年,不管祖母想让谁接任这个镇南侯之位,都与我无关。如今我还念着镇南侯府的养育之恩,唤您一声祖母,可待我卸下镇南侯之位,往后见面,怕也只能称呼您为’沈老夫人’了吧,还请您好自为之。”
沈重樾冷眼看着面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沈老夫人,不再多言,提步正欲离开,却听沈老夫人蓦地低吼道:“你觉得等你公开了身世,那个女人还会似现在这般对你一心一意吗?”
他步子倏然一滞。
沈老夫人接着道:“若她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镇南侯府的贵公子,而是一个不明身世,甚至有可能出身贫寒卑贱之人,她还会对你温柔小意,言听计从吗?”
见沈重樾怔在那厢不动,沈老夫人心下得意,正欲再说什么,却见沈重樾背对着她沉声道:“我的妻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不需旁人提醒挑拨。还有……祖母身子弱,受不得累,往后再不必辛苦来将军府探望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外纷纷扬扬的雪幕中。
等在花厅外的冯嬷嬷见势忙跑进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沈老夫人,担忧道:“老夫人,您没事吗?”
沈老夫人捏着冯嬷嬷的手,紧抿着唇,整个人气得发颤。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若是没有那个女人,她何至于乱了最初的打算,甚至到如今变得如此拿捏不住沈重樾。
沈老夫人长呼了一口气,试图将怒气压了下去。
只幸得沈重樾想不起往事,若他记得以往,恐怕是要与她,与镇南侯府闹得不死不休。
此时的青山苑。
姝娘和乳娘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两个孩子重新哄好了,哭了这一遭,敏言敏瑜都哭累了,沾了柔软的被褥很快便打了几个大哈欠睡了过去。
春桃一想起方才的事,仍是心中忿忿不平,“那沈老夫人什么意思,怕不是来刻意膈应姐姐你的,这是将军的孩子,不姓沈那能姓什么?”
她声音大了些,姝娘见好容易睡过去的敏言皱了皱眉,一副又要醒的样子,忙伸手竖在唇间,示意春桃噤声。
春桃慌忙闭了口,但还是将嘴翘得老高,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姝娘将小被往上拉了拉,盯着两个孩子的睡颜,眸光如春水般柔和,可想起方才的事,她的神色又陡然黯淡下去。她不知道沈重樾到底有没有在镇南侯府的祠堂说过那话,但看沈老夫人言之凿凿,并不像是说谎。
可沈重樾为何要那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