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重樾躬身施礼。
明祁帝抬眸看向他,转而拿起案上的信递来,“居庸关急报,你看看。”
虽知晓深夜被召,定非好事,可沈重樾接过信后,仍是忍不住面色一变,只见信封一角带血,抽出信笺,干涸发黑的血液染皱了半张纸。
他草草扫了一遍,问:“陛下,这是何时收到的信?”
“半个时辰前。”明祁帝以手扶额,“十几日前,豫城有人里应外合,在深夜大开城门将夏军放入,攻占全城,烧杀掳掠,城内百姓死伤无数。此信笺是一守城将士冒死送至居庸关的。”
豫城在大骁西南,是重要的关口之一,豫城沦陷敌手,其东茹州防线弱,更是危在旦夕,若任凭夏军向南长驱直入,迟早威胁大骁帝京。
明祁帝顿了顿,又道:“下令袭击豫城的,正是夏国曾经的八皇子,如今的新帝。”
沈重樾掩在袖中的手握紧,眸光陡然锐利起来,他在边关守城十余年,自然知晓这位夏国新君,甚至曾与他正面交锋数次,知那是个阴鸷狠厉,手段毒辣之人!
夏国分明有储君,他以八皇子的身份如何登基为皇,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只听明祁帝叹声道:“夏国新帝弑父杀兄,登基次日,排除异己,血洗朝堂,且看他登基不过几日,就骤然对我大骁出兵,可见早有谋划,若不阻止,只怕……”
此话之意已十分明了,沈重樾拱手上前,直截了当问道:“陛下想让臣何时领兵出征?”
“此事刻不容缓。”明祁帝眉目紧锁,指节在桌案扣了扣,发生沉闷的声响,他定定地看着沈重樾道,“三日后!”
翌日,沈重樾上完早朝,便前往演武场练兵。
唐令舟亦听闻了出征在即的消息,忍不住骂骂咧咧道:“你说这夏国皇帝发什么疯,老子这好日子才过了三年多,又要上战场去,老子还打算着明年娶媳妇生娃呢,这下可好,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说。”
沈重樾静静听着,沉默不言。
唐令舟说得不错,夏国将士皆虎狼之师,这三年间养精蓄锐,粮草充足,又有那般好战的君王,已不似从前一样好对付。
战场上本就是生死难料,豫城已破,茹州朝不保夕,此行只怕凶多吉少。
见沈重樾剑眉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唐令舟不由得懊恼地拍了拍嘴,心下直骂自己说错了话。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沈重樾已是有妻儿的人了,到底难像从前那般无牵无挂,在战场上肆意拼杀,生死无惧。
他抬手一勾沈重樾的脖颈,笑嘻嘻道:“哎呦,死不死的,往后再说,谁知道呢。趁还活着不得快活些,这大后日便要出征了,去了边关能有什么好东西吃。走,午膳我们去玉味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