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你懂什么啊,这是敬神的蜡烛,这蜡烛照着先生,这才能保佑咱们先生一生平平安安幸福健康呢!最近世道这么乱,我真的天天睡不好觉。就先生心大,叫他不要再写文章了,还写还写!要我说,这比那些花花绿绿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强多了!”
涌星被她说动了,但拉不下面子,嘴上嘟囔着,“......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蛋糕顺利做好,涌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下地来,当即坐在餐桌前望着客厅里的钟表不动了。哪怕黄妈笑她也浑然不觉。
可是陈玄秋却一直没回来。
黄妈先急了,“他不是答应你早回来么?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涌星沉默地坐在餐桌前,越看越觉得心底不安起来,“陈先生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然他不会言而无信的。”
“呀!”
黄妈忽然大叫了一声,涌星被吓了一大跳,扭头看着黄妈,却见她也是一脸惊慌失措,“会不会,会不会是先生被警察局的给抓走了?我听隔壁家的说,最近日本人正抓他们这种人呢。”
涌星当即站了起来。
她来不及细想,当即抓起黑色风衣就往外跑去,“黄妈,你在家里等着,我去看看。”
“诶!你一个小姑娘!回来!”
黄妈早已吓得没了主意,等她去喊涌星的时候,涌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拐弯处。陈公馆位于法租界的爱当亚路,爱当亚路宽敞平整,橘黄色的高耸路灯隐匿在法桐树茂密的枝叶里,安静又神秘。
黄妈想追出去可又担心陈玄秋忽然回来,一时间进退为难。
涌星虽然抓了件风衣出来,可是根本没有精力去穿上大衣。路上的电车早已停运,如今街上不太平,行人很少,偶尔有日本宪兵队打扮的日本人三五成群地嬉笑着、叽里呱啦地从街角走过。
涌星飞快地跑着,她一边注意着日本人的动静,同时脑子里还是有无数个念头闪过。
徐敬棠。
她得赶紧去找徐敬棠。
涌星不停地跑着,拼命地祈求徐敬棠还在巡捕房。她奔跑的时候,耳边都是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同时有个声音挤了进来。
她在问陈涌星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选择去找徐敬棠?难道是因为信任么?
这个念头一出,涌星自己反倒直摇头,只见了寥寥几面的人,怎么谈信任?她想到他,是因为她此刻能抓到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