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正是因为徐敬棠这个小捕快的行动,才让玄秋等多位在沪进步人士惨遭暗算。你,不会不明白。”
“可是你从没有怪过他不是么?”
涌星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柳毓稚望着她可是却不打算看在她此刻可怜巴巴的份上就此好心停下分析。
“的确,徐敬棠没错做什么,甚至帮了我们。错的不是他,错的是日本人。可无论如何,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玄秋本不该死。”
说到陈玄秋,柳毓稚还是哽咽了,却被她巧妙地用咳嗽掩饰。涌星连忙给她递水,却被柳毓稚推开。
“陈玄秋的命,你看的比自己都中。他刚死的那段时间,我天天派人盯着你,生怕你下一秒也跟着断了气了。这事过了十年了,你仍然不放过自己。”
“可哪怕你自己如此痛苦,甚至将痛苦揽到自己身上,宁愿潜意识里让自己以为是你害了陈玄秋,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为帮徐敬棠那小子后悔过。”
“你从来就没有一刻怪过他,不是么?”
柳毓稚望着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罕见地觉得自己逼她太近,反倒主动换了话题,问起她接下来的打算了。涌星只说接下来去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拿了票就离开。柳毓稚也是情报人员,不会多问什么。
“没想到也到你个小丫头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柳毓稚望着涌星说到任务时踌躇满志的样子,再严肃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老实讲,我对自己是没有多少信心的。”涌星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想着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人,究竟能不能接受考验。”
“自我批评是有必要的,但是却也要注意分寸。组织既然通过了你的申请,又将你调来,这就是对你的肯定。不必妄自菲薄。”柳毓稚言语中肯,“人只要活着,那困难是不会少。可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你看即使没有了陈玄秋,你已经成长的很不错。”
因为身体的原因,柳毓稚说话间总是不自觉地喘息咳嗽。她也看的不出来,涌星表现出来的仓皇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她的病。柳毓稚自己明白自己只怕也时日无多,但言语间却并不痛苦不舍,反而过来安慰涌星。
“你看看你,闷声就直接撂倒了法租界督察长,这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您说笑了,扳没扳倒还得慢慢看呢。”
涌星想起这事也是有些紧张,她还没法确定计划是否如期进行。床榻上的柳毓稚却冲她眨了眨眼,“成功了,你来之前我刚得了消息。法租界督察长失踪了。”
涌星闻言一惊,愣愣地望着柳毓稚,与她对视了半天仍未明白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悲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