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一想,好像的确一直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可是即便如此,徐敬棠却从未觉得自己卑微。他是爱她,可是他们的人格是平等的。他愿意主动,因为有种莫名地自信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从见到陈涌星的第一面起,他看着她站在人群里即使面色难看可眼珠依旧骨溜溜地转,那一瞬间他就知道,陈涌星是他的同类。
这样毫无依据的结论,他毫无保留地相信了十几年,然而忽然在今天产生了怀疑。
“陈涌星,我算是栽在你身上了。”
“可我栽了十几年,不后悔但也该到头了。”
即使所有证据都摆在了面前,可是让心接受却仍需要努力。徐敬棠说的很慢,他一直在沉默地吸烟,过了半饷才道,陈涌星,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这话经常出现在人们的口中,似乎所有人都拿这话开脱、放过。“这样”究竟是个什么样?真的可以“这样”么?这些原本实际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就这样吧,不是真的看透了,而是人自个儿对自个儿说“算了”,是一个人自己欺骗自己的开端与启蒙。
即使并不满意“这样”,即使想要“那样”,但知道一切都是无中生有虚假幻想,所以自己告诉自己不稀罕不在乎没感觉,好像这样可以掩饰失败,好像这样可以变得体面。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徐君?”
徐敬棠扭头望去,却看见宫泽奈奈站在门外,她半张小脸露在铁栏窗外,正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
该死,徐敬棠望了陈涌星一眼,心下暗中担心宫泽奈奈看到的太多。这迟疑间,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对涌星道,“你不愿说,没关系,有的时间等你说。”话音未落,便有两名宪兵上前将她收押。
“涌星小姐?徐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关押涌星小姐呢?如果是误会的话,我愿意为涌星小姐担保。”
宫泽奈奈紧张地望着他们动作,奇怪地望着徐敬棠。
“没什么,毕竟是涉及失窃案,总归得审讯一二才可放行的。”
徐敬棠对她打哈哈,而宫泽奈奈又问,“那为什么要把我放了呢?我也是涉案人员,也应该关押我才对。”
“我的姑奶奶啊,您饶了我了。”徐敬棠无奈地望着一脸认真的宫泽奈奈,推着她往外走,“我敢关您?那宫泽先生能饶了我么?”
“没关系的,这是流程,父亲会理解的。”宫泽奈奈坚持。
“好了好了,宫泽小姐是什么人品我是了解的。我拿我督察长的人格担保你,这样总行了吧?”
他本是糊弄她,可是偏偏听的人红了脸。宫泽奈奈像是得了夸奖的小朋友,抬头看了看他不自觉地低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