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棠浑不在意。
“你哪来的我的尺寸?”涌星十分费解。
“又不是没摸过。”徐敬棠伸出自己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来,得意洋洋,“老子的这双手就是最标准的尺子。”
“啧!还有人呢!”
涌星一听他这毫无遮拦的言语,当即害怕地看了后备箱旁的照相馆伙计。见伙计眼观鼻鼻观心,抓过他的手来就是一咬。
没等徐敬棠反应过来,自己打开了车门就钻了进去。徐敬棠看了看左手虎口处一排弯弯的牙印。
真逗,人小牙齿也这么小,徐敬棠没头没脑地想。
接着又是婚宴。虽然徐敬棠为了照顾涌星的感受一切从简,可是他的身份却让他想低调也不能低调到哪去。是而这几日两个人简直像是被推着过的,菜品的样式,饭店摆设,各种座位调配,都得徐敬棠亲自过问。
毕竟宴请的大半都是徐敬棠事业上有来往的人士,商界政界,谁看不上谁,谁和谁有过节,全都不能马虎。而爱情的甜蜜也并未冲昏涌星的脑袋,她始终明白在成为徐敬棠的妻子的同时,她更是徐敬棠最得力最可靠的同志。
即使她日后的大多数工作都是以辅助徐敬棠为主,然而她同时也会成为敌人打击徐敬棠的另一角度。她不敢松懈,只有做足万全准备,才能配合好徐敬棠的工作,不让他在敌人面前暴露丝毫。
徐敬棠和她一拍即合,徐敬棠也早就想要培养涌星了——这并不是说涌星的专业不过关,只是涌星从没打入过上流社会,并不知晓当别人的太太也是一项技术活,关键的时候也可以起到重要作用。
正好借着这次宴请宾客的名单,徐敬棠便将沪市各界说得上话的政要商甲及其中厉害关系都告诉了涌星。涌星聪慧,一点就透。只是人员实在众多,而这各家关系利益又如同千年古树埋藏在土壤之下的根茎似的盘根错节。少不了还得熬夜开小灶,以保证烂熟于心。
法租界督察长成婚的消息一登报便掀起轩然大波,要是说登报之后还有人暗暗嚼舌根说涌星的种种留言,但是等到婚宴那天,生米煮成熟饭,流言自然不击即溃。
毕竟没人想要触堂堂法租界说一不二的督察长的霉头。
婚宴设在和平饭店,徐敬棠倒也做足了架势,也不知是否有人抛了橄榄枝,让他直接包下来两层来,而门外更是设了流水席,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涌星到底还不太了解这其中门道,尽管暗自肉痛花钱如流水,但既然徐敬棠有能力摆平便只乖乖扮出一副乖巧期待的新嫁娘姿态来。婚宴仍是西式的,涌星穿了一身红袍站在徐敬棠一旁对众人微笑行礼。
宋青青主动请缨作她的伴娘,尽管涌星的婚宴上已经精简并不多少地方需要伴娘,但涌星深知宋青青一向热衷于此,便也点头答应了。宋青青果然爱凑热闹,又一向擅长与名媛们交流玩闹,涌星在一旁看着,默默学着倒也熟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