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然而甄鸣荃见他这品酒的架势和言语间的亲近,思绪间却不知不觉便偏向徐敬棠在绍兴待过一段时间一边,语气间更加亲近,对徐敬棠宽慰道,“买卖方面您初入行,刚开始都麻烦些,不过日后交易多了,大家都熟悉了,也不必事事都找人牵线。这财路都是越来越广的。”
徐敬棠笑,却不打算绕圈子,“那这回甄处长是要和我做什么生意呢?”
甄鸣荃愣了一下——的确,像徐敬棠这样初来乍到却仍旧把握主动局势的人不多。毕竟一般人来了这,都是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欲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需要的掏出来与人做生意。而像徐敬棠这样却问别人要同他做什么生意的也是少见。
甄鸣荃眼珠一转,想要狡辩一二,可是只一瞬间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的确,他本就是要与徐敬棠做生意,又何必在生意开始前暴露狡猾,倒不如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先将沉甸甸的小黄鱼丢进他的手里,让他知道了这其中美妙滋味,也不怕他不上套了。
“我要一份法租界进出名单。”
甄鸣荃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一”字,“要今年这个月份的。”
徐敬棠望着桌上那字,面上毫无波澜,“如今已是年中,这中间隔了几月有余还有用么?”
甄鸣荃却被他的言论逗笑,然而脾气依旧不错,解释道,“督察长,咱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心。这两个人面对面,只有卖家和买家的身份,手里有东西就买,没东西就不买,从不问为什么。”
“对您好,对我也好。”
甄鸣荃跟他碰了碰酒杯,徐敬棠脸上有些尴尬但转眼就收拾好了情绪。甄鸣荃却不害怕,笑眯眯地也不知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还是一个陷阱,“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干咱们这一行的,只要有需要,什么都是情报。”
徐敬棠明白了,也笑了,“你的意思,‘为什么’也是情报了?”
甄鸣荃点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只不过是另外的价钱。”
甄鸣荃又给自己满上,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绍兴酒,“情报这东西,要值钱值钱,赔本也只是一瞬间罢了。这玩意儿,有市就有价,无人就是废话一句。”
“那价格呢?”徐敬棠又问。
听话听音,甄鸣荃连忙回答道,“这笔要是成了!至少五根小黄鱼。”
徐敬棠笑,“看来我今天是来对了。”
“嘿那可不么!督察长,要不是咱们是邻居,鄙人又一向净重您,这法子我还不跟别人说呢。”
“行吧下周五来局里找我,事先来个电话,我叫他们放人。”
徐敬棠拍板敲定。甄鸣荃便从衣兜内侧掏出两条小黄鱼来递给他,“督察长,这是我单独孝敬您的。市场价的五根金条,到周五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您可得保证这消息的独家性啊。”
徐敬棠望着桌上的金条,又抬头看了看他,笑着将金条推还给他。
“督察长,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