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发问后却都被对手游刃而解,文伯焉有些挂不住面子,但心里的怀疑倒也打消了不少,徐敬棠忽然笑着又说了一句什么,很明显不是英语。
而一旁的文太太倒是明显很开心地笑着也用那含糊奇妙的音调问道,“埃德里安先生也会讲广东话?”
徐敬棠望向文太太,谦虚道,“我喺香港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嘅,只系如今身兼要职,倒系去嘅机会少了,我可忘唔了翠明餐厅嘅脆皮虾场呢。”
这话却是说到文太太心里去了,她刚到异乡,思乡正浓,恨不得立刻跟徐敬棠好好聊聊翠明餐厅的吃食。一旁的文伯焉却是笑着四两拨千斤道——
“真系冇想到埃德里安先生对香港也系十分了解,呢下以后可有嘅倾了。佩兰,你睇睇你,咱们唔早讲好到了呢就得讲国语么?你实喺应当同埃德里安太太多练练,你嘅国语实喺系缺乏联系啦。”
涌星在一旁早就听得云里雾里了,就听到他们叽里呱啦地聊得火热,自己在旁边笑得脸颊发酸,心里暗暗下决心也得赶紧学好这香港话才行。
文太太很听文伯焉的话,闻言立刻淡淡冲涌星笑了笑,伸手邀请她去旁边坐下,用蹩脚的国语道,“埃德里安太太,咱们去一旁坐坐吧?”
涌星点头应允,文太太显然有些看不起她。不过听说香港和内地很不一样,各色设施都十分方便,但涌星也只当做看不见。
对付文太太这种有教养有家世的女人,就得靠自己的气度博得她的青眼才行。她这种女人一向是最难搞也是最好搞的,谄媚奉承在她这一概行不通。但只要是不卑不亢,气度淡然,反而让她高看一眼。
是而涌星仍旧只是做自己。
二人谈起天来,仍旧是离不开香港那座繁荣的岛屿。文太太看起来倒是比文伯焉小很多,比涌星大不了几岁,问起涌星可会说香港话可去过香港,涌星也就照实回答,一副去没去过香港不是件很重要的事一样,同时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曾在日本留学的经历来。
果不其然,文太太本有些看不起她,结果见她这幅气度坦然的样子,又是官家太太,心里敬畏倒也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虽然不愿表现出来,但是话里也不再掺杂英语粤语,仍旧用着自己蹩脚的国语同她交流起来。
这事儿就成了一半了。文伯焉虽然名义上是个商人,然而手里掌管的却都是交通,实力不容小觑。吓唬人嘛,自然是一收一放最容易让鱼儿上钩,要是一个劲儿地拿腔拿调,只怕就会想皮筋儿一样,对方先松了手,挨打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也故意抛出橄榄枝来,无意间说出些对香港的好奇来,拿捏的正是文太太还不适应沪市生活的脆弱心理,果然说起这个来,文太太话匣子也开了。涌星又道自己知道沪市开了不少香港茶餐厅,
“我吃着倒不错,不过正不正宗,还得文太太品鉴之后再说了。”
“喺沪市,你自然是要比我知的清楚,到时还得多麻烦埃德里安太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