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知道。
顾令颜叹了口气,对他说:“瞧,殿下都不知道我的,又凭什么要求我记着你的生辰呢。”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实际上早就知道,他根本没记过。
今年生辰前,徐晏答应了她那天陪她去逛西市,还同意逛完西市后再去荐福寺。
她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挑了最好看的间色裙、泥金的披帛,满怀期待的等了一整日。直到黄昏,他才派了赵闻过来送礼,赵闻说他去了京郊刚回来。
若非回来后有人提醒,他更是想不起来派人补送礼物。
本就不该对他抱期望的,以前喜欢他,还能自欺欺人的替他编造理由,用来说服自己。现在不喜欢了,想起过往种种,只觉可怜。
徐晏唤了她一句:“令颜……”
等人瞥眼看过来时,忽而又哑了声。他本想问问她生辰是什么时候,告诉她自己以后一定会牢牢记着,再也不会忘了。
但却问不出口,他没脸问。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殿下。”顾令颜想将事情在今日一块说完,免得后面再添烦扰。
因着还有许多东西没说开,眉眼间多了点不耐,显得面色更为冰冷。
徐晏刚沉入谷底的心又提了起来,却在触及她寒凉的眸子时,又一下子凝滞住:“你说。”
顾令颜抿了抿唇,温声说:“夏末在行宫我给殿下送了盒糕点,那盒子里头我塞了一方帕子。虽不值当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一声,那是我自个绣的。”
“令颜绣技欠佳,殿下既然不喜欢,还是还给我吧。”毕竟是她熬了数晚绣出来的东西,别人不稀罕,她稀罕。
那盒子里,有方帕子?还是她亲手绣的?
徐晏一下子愣住,复又想起,那盒子他压根就没打开看过,又谈何知道里头有东西。
他直接将东西给了人,还对她说:“一碟糕点罢了。”
一碟糕点罢了,一方帕子罢了。
都是他从前毫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却是现在求也求不来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掌心里漏走,速度很快,他根本抓不住。
“殿下直接派了人送来就好,不敢劳烦殿下跑一趟了,我也没有去寻殿下的工夫。”顾令颜催了一句。冰凉的北风轻拂了一阵,在她那张清丽面容上覆了层寒霜。
“殿下什么时候想起来送了,就说一声。”
徐晏的身子晃了又晃,指尖都在发抖,眸色逐渐染上了些暗红。武陵曾对他说过,若想留住人,必得拿出诚意才是。
他以为自己说几句话、对她表露一点心意就算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