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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令颜看了下天色,轻声道:“殿下若无事,便先回宫吧,要是再晚些,就到了宵禁的时辰。再说令颜的伤处,也该去上药了”

    自顾自的说完,不待他反应,便转身往外走。

    “令颜!”徐晏跟着冲进了细雨里,被一串的冰凉水珠打下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刚才进回廊时,将伞丢给了赵闻,没带进来。

    那人已经撑着把纸伞走远了,一手拎着染了污泥的裙摆。分明衣衫鞋履皆有污渍,却丝毫不损其风骨。看似满身狼狈,然而脊背挺得笔直。

    徐晏僵立在那没动,冬日的雨水寒凉彻骨,身上衣衫被浸湿大半。就是里衣也沾湿不少,带着冰冷紧紧贴在身上。

    他却没管身上这份难受,只盯着那道窈窕背影一眨不眨。

    眼睫覆了层水雾,那身影也愈发的模糊。

    但有一样却瞧得很清楚

    ——她没有回头,没有回头看过他。

    徐晏抚了抚被瘀滞住的胸口,那里此刻抽痛难忍,甚至于无法动弹。身上应当很冷,他却感觉不到,只恍惚感受着心上冒出的那点寒意。

    他忽而想起去年顾令颜生辰时,傍晚进了宫。也是这样大的细雨,五月的天亦是寒到了骨头里。彼时他刚理完政务出书房,便见得她穿了身绛色的泥金长裙,从远处向他奔来。

    因跑得急,虽提着裙裾,但裙摆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雨水,颜色霎时深了一片。

    “你怎么来了?”他冷着脸问她,脸上没有一丝欣喜,唯有终于处理完政事可以放松片刻时,被打扰的不悦。

    顾令颜显然也冷了一下,立在台阶下仰着脸看他:“今日是我生辰呀。”她小声抱怨道,“我在家里等了你许久,你也没派人送礼物来给我。”

    脸上飘了点雨水,氤氲出她如画的容貌。

    他那时扯了扯唇角,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是么。”

    “对呀,”得了他一点回应,她便更高兴了,“我想着你政务忙,许是没空来找我,也给忙忘了叫人送礼,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说着,她转了个圈:“你瞧我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绛色长裙骤然在眼前散开,点点泥金在落日余晖下忽明忽暗,如同漫天的星子在闪烁。

    他从来不会去夸赞顾令颜,一旦夸了,她便会继续纠缠个没完。故而哪怕真的被惊艳到了,也只淡声道:“尚可。”

    然而只是这样一句话,便足以令她喜形于色。因没有准备在宫中留宿,只待了两刻钟的功夫,围着他说了会话,她便又匆匆走了。

    看着她的袅娜身影,忽又觉得有几分寂寥。他难得升起了一点心思,无需旁人提醒,也没交给侍从去做,反倒是亲自去库房选了样礼物。

    是一对羊脂玉镯,做了她的生辰贺礼。

    她戴了几个月,从未离身。行宫过后便取了下来,他再没见过她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