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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晏没作理会,双拳紧握, 径直阔步往前走着,直到被冷风猛地一吹,方才觉得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先前刚听到那些话的一瞬间,心尖似乎都在淌着血。

    不是一下子汹涌而出, 而是一点一点的往外淌着,细水长流。可正是这般,才让他越来越倍感无力。

    “回去说一声,那幅画先收起来,今日不必拿出来了。”走了几步后,徐晏方才想起了刚刚才画好的那一幅画。

    本是准备拿去送她的,可现在人都没来,他想送也没处可送。

    以前不曾在意过,如今亲耳听了方才知晓,那股子心痛难耐的感受,究竟有多锥心刺骨。

    往太极殿而去的路上,却是恰好同皇帝的御辇撞上了。

    “阿耶。”徐晏淡声唤了句,躬身行礼。

    徐遂坐在涂了金漆的御辇上,轻咳了几声,垂眸看了他良久,终是道:“三郎,你这么大的人了,手足之情,也总是要顾上一顾的。”

    能让皇帝今日特意说一趟的,除了楚王的事,徐晏再不做他想。

    心底微微发冷,徐晏却是叉手弯腰,温声说:“阿耶教训的是,宴定当谨遵阿耶教诲,与诸位兄弟之间,自然应当是兄友弟恭。”

    他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其中意味分外明显:兄友弟恭,楚王做兄长的友善了,他这个做弟弟的方才会恭敬。

    “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总是这么性子烈,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徐遂手指紧扣住御辇扶手,因手藏在衣襟下,从外面虽看不到,他自个却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用力。

    他面容倏尔冷了下来,原本挂着的那么浅浅一抹笑,竟是半点也寻不到。

    徐晏却是抬着头与他对视,脸上半分表情也无,眼中似氤氲着一汪深潭,其中翻涌着无数暗涛。

    良久,徐遂移开目光,扔下一句冥顽不化后,由宫侍抬着御辇走了。

    徐晏笑了一声,却是握紧了手心,面色微沉,眸子里似有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寒雾。

    要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这么多兄弟,哪个不想要他的命。谁又饶过了他?

    待到稍稍缓过气后,先前那几个少女便又低声说了起来:

    “不是说、不是说殿下极为厌恶顾令颜、烦透了她么?”

    “我怎么知道,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那殿下刚才说的话,说缠着人不放的不是她,而是殿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以前谁都知道,是顾令颜缠着殿下啊。”一名少女喘着气说,此时胸腔里憋得慌,呼吸都很是不顺畅,“如今怎么就掉了个位,殿下亲口承认是他缠着顾令颜?”

    她那双眸还是微微睁大的,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与惧意中回过神来,手指尖都仍旧在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