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知道徐晏也会画画。
作为雅艺,绘画这项能力不说人人精通、都可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但士族贵胄,总是能从中说道出一二的。
能谈论的东西就那么多,若是别人论诗品画时你接不上两句嘴,自然要被人所耻笑。
朱贵妃不大擅丹青,但却会赏画,故而让徐晏自幼就学了。
她从前认不清自己、也认不清徐晏时,也曾妄想得到一副太子的画,可费尽心思求了许久,他才不情不愿的给她画了幅小像。
很潦草,与他平常的画作相去甚远。
从前想都不敢想,即便是求了也只得了一点施舍的东西,如今就这么送到了她面前来。还是他亲自送来的。
“因是昨日落下的,我来不及送还给他。”顾证眉宇间笼了一层烦躁,轻叹一声后,温声说,“没有去别人家里做客,还无端带一幅画去的。他指不定要借着这画生出什么事端来。”
瞥了眼身后等着她一块回城的众人,顾令颜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
缰绳粗粝的纹路同她柔软的指尖触碰,那感觉并不怎么好。但她闲极无聊了。
“嗯。”她声音极低的应了一声,若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话。
顾证定定看了她许久,眸中无奈之色一晃而过:“若是他不提,你大可当不知道的。”
顾令颜颔首:“好。”
又交代了几句话后,顾证策马疾驰而去。
见她过来时,面上神情带着些许的错愕,眼中也蓄着烦躁,顾若兰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令颜想了会,还是没将缘由给说出来。
虽说着没事,然脑海里又不受控制的想起顾证说的话来:那人又要借着这画生出事端。
她现在早就受够了,被他磨得失去了耐性,可以说是半点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致,去看他那些新鲜花样。
看腻了都。
晨曦铺洒在少女纤长的睫毛上,在眼下透出一小片阴影,随着她轻轻眨动的眼睛,晃出好看的幅度来。眼中虽染了层郁色,却依旧不掩其明艳。
顾若兰顿了一瞬,没再追问,如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从长亭回顾府的路上,总是要经过东市的。本是说好了明日去豫章郡公府上赴宴时,一块进去逛的,但将将进过门口,顾容华就走不动道了,非要进去瞧瞧。
“不是说去西市?”顾令颜挑眉问她。
顾容华脆生生答:“东市也能买东西呀,我们且进去瞧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