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冲着她笑了一声,眸光柔和下来:“不必了,我用的完。”
顾令颜抿了抿唇,因着赶时间便没回话,径直走回先前的位置继续作画。过了约莫两三刻钟的时间,顾令颜搁下画笔,改拿了支鸡距笔落款,最后才想起自己的惯用的印章竟忘了带。
她烦乱的坐在那,又懊恼刚才回去拿颜料时怎么没想起来,略有些颓丧的靠在凭几上,缓缓揉按着手腕,盯着刚画完的这幅春水桃花图懒得动弹。
“颜颜。”徐晏忽而在身后喊她。
不需要转回头,也能感觉出俩人此刻挨得极近,顾令颜本就因为印章的事有些不耐烦,便拧着眉头转过头问:“又怎么了?”
突然被这么一凶,徐晏似是有些委屈的看着她,愣了片刻后方道,“那两碟绿豆糕,我用完了。”
顾令颜往旁边看了一会,那两碟绿豆糕刚做出来时她尝了一块,要多难吃有多难吃,她这会摆到案几上也不过是充作装饰罢了。
但他却一个不剩的用完了。
徐晏又道:“颜颜,刚才我曾问过你,是不是我用完了这两碟绿豆糕,就代表你原谅我了。你应下了。”
亭子里静默了下来,半晌后,顾令颜的唇角扯出来一抹笑,挑眉道:“我随口应的罢了,殿下别当真。”
“颜颜。”徐晏身子僵了一瞬,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我……”
天色渐晚,无边暮色笼罩了下来,池面上跃动的水波都变成了浅金色。顾令颜将画作拾掇好,准备待会再让婢女过来搬回去,随后从莞席上缓缓站起身,擦着他的肩而过,往外行去。
“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宫吧。”她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亭子。
徐晏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明知自己没有资格,可眼眶里还是有一股酸胀感袭了上来,酥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几乎要动弹不得。
他跟着追了几步,但顾令颜的步子却愈发的快,逃也似的走的。
回宫路上,赵闻说了几句大军往河西去的进程,又道:“今早袁家四郎君同其祖母一块去了顾府,下午袁家前脚刚走,殿下就到了。”
徐晏仍在回想着刚才顾令颜离去的身影,赵闻说的话都没怎么仔细听,沉着张脸一路回了宫去。
甫一回东宫,便听万兴说七公主即将要移出了清思殿,搬往后面的朱镜殿单独居住,以待出降。
“怎么回事?”徐晏挑了挑眉,一面往崇政殿走,一面随意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