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抬眸凝望她的背影,许是刚从榻上起身的缘故,她柔顺如瀑的发髻早就已经散了,乌压压的披在身后,带着几分光泽。
“离长安城不远,你刚醒过来,身子应当是不大舒服的。”徐晏喉头滚动了一下,缓声说,“你可要梳妆再出门,还是现在就回?”
顾令颜仍旧没转过身,心下有些疑惑:“我没有不舒服。”也就刚醒的时候有些起不来罢了,现在起来久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抬步往前走了走,也没觉得难受,便要上前去推开房门,向外走。
徐晏迟滞了一瞬,也要跟着她一块走,却被急急地唤住了:“殿下!”
顾令颜也被吓得心跳直接漏了半拍,以为朱良池想要灭口,心思翻转几个来回,打了数个腹稿,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开始说。
“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徐晏对顾令颜道,“我随后就来。”
半扇门开开合合,一缕昏黄的阳光照进来,又飞快的消匿了踪迹。
朱良池看着顾令颜关上门出去了,方道:“殿下,顾娘子发现了这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殿下将人带过来时他就觉得不妥,但想着机关隐秘、且那人先前喝了药不知道要昏睡多久,也没怎么在意。
却不想一个疏忽,就被她给发现了这处地方
且又是顾家人。
不提顾家本身就是太子一系的,单论两家渊源,他也不好对顾令颜下手。现在整个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眼巴巴地看着徐晏,等他拿个主意:“殿下?”
徐晏揉了揉眉心,淡声道:“将东西换个地方吧,今日是孤疏忽了。”
宝兴寺是朱贵妃所建,里面许多侍从和僧人都是朱贵妃的人,故而他才在这附近的庄子上存放了一部分甲胄兵器。
没想到却出了变故。
“放到东郊去,那边的庄子刚在地下修了几间。”徐晏瞥了眼密室内,沉声嘱咐着事。
朱良池应下,又问道:“那越王呢?还在柴房里关着呢,可要一并送去东郊?”
徐晏一下子愣住。刚才光想着甲胄的事,倒是忘了这茬。
“不用。”徐晏淡声道,“既然换了地方就别带他去了,免得节外生枝。好生照料他几日再放回去,他那几个幕僚随从就先别放了。”
他将照料两个字咬得极重,朱良池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何意,立马点了点头:“臣知道。”
将一应事项吩咐完了,徐晏推门出去,正好看到顾令颜站在院子里发呆。一头乌发拿了条发带绑起来了,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自己的披帛。
“走吧。”徐晏缓缓走上前,偏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