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伸出手, 似乎想要触碰她一下,但却又恍然想起自己手上都是水珠, 又慌忙缩了回去。抿着唇站在那株槐树下,神色恹恹, 不敢抬头看她。
眼中也没了光。
良久, 他缓声道:“我没事。”
额角都破了那样大一块,还站在这淋了这么久的雨, 这也能叫没事?
顾令颜怕他再这样待下去要生病,忙将他引进了屋子里, 让人上了盏热茶给他暖身子,又让人拿了布巾出来。
若是在别处她就懒得理了,可这会偏偏是在她的院门口,没法子不管。若是太子等会正在她院子门口淋出了事, 都没处说理去。
“殿下这么怎么了?”顾令颜往自己的霁红瓷盏里到了杯清水,随后用小银匙加了几片薄荷叶进去。
动作舒缓而闲适,仿佛加进去的不是院子里种的普通的薄荷叶,而是这世上最名贵的香料。
徐晏将眸光放在她玉管般的手指上,看着她端起那个霁红瓷盏轻抿了一口。被明艳鲜活的霁红色一衬托,她的手愈发显得柔白如上好的羊脂玉。
“我摔了一跤,额角磕在了石头上。”他轻声说。
顾令颜当然不会信了,这么明显的谎话,又有谁会信。她也不说别的什么,只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屋子里静谧了半晌,徐晏喉头滚动了一下,缓声道:“两日后,我将要启程去河西。”
顾令颜饮茶的动作微顿,掀起了眼皮子看了过去。拿布巾擦拭过后,除了少许水珠顺着发丝流下来,额角的那块伤口已经干涸,血块凝在了上面。
她皱了下眉头,突的站起了身。
徐晏忽然间拽住了她的手腕,颤着声说:“颜颜,别走。”他抬起眼睛看她,眸子里溢满了执拗,有一瞬间甚至屏住了呼吸。
面上虽故作平静,但手上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力道很有些大,顾令颜的手腕生疼,忍着火气缓缓将他的手拂落后说:“我去叫人拿清水来,殿下清洗一下伤口。”
“哦。”徐晏低低的应了一声,身上力气跟着松懈了下来,双手垂落在身侧。
顾令颜出去后先叫了个小丫鬟去准备一盆清水,她正准备往卧房走时,恰好看到绿衣从外面回来,便招手问道:“药取回来了?打听过了没,他怎么回事?”
她前些日子洗完澡后被桌子腿剐蹭过一次,屋里的金疮药刚好就用完了,便让绿衣去别的院子里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