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颜从未觉得徐晏能有这么的聒噪,仿佛以前的寡言少语,全都是装出来的一样。现在的他,话多到甚至令她不安,想着要不要请个医士过来给他看看。
“我上次听说,你让顾证帮你画一幅河西的景色。”徐晏从锦匣里抽出了一份画,温声道,“我不知道他给你画了没有,但我给你画了一幅,你瞧瞧喜不喜欢?”
一张轻飘飘的绘了长河落日图的画纸递到了面前来,顾令颜僵在那,没接。更甚至于,她还有再后退一步的冲动。
徐晏唇角挂着笑,弯了弯眼睛,柔声哄她:“你看一眼吧,若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我拿回去改。”
说着,他又往前递了递。
顾令颜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眼睫也跟着翕动,俩人僵持了许久,她最后还是没有结果来,而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画,粗略的扫了眼后,点出了几个问题。
“好。”徐晏应了一声,“这几个地方我一向不怎么会画,回去后试着改改。”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顾令颜的脸色,试探着问道:“颜颜,你帮我改一改好不好?”
顾令颜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轻飘飘的一眼,徐晏立马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他本就是试探着一问,被无声地拒绝后也只是轻笑了一声,将画作收回了匣子里。
看着他的动作,顾令颜出神许久,忽而问他:“你何时写的那些东西?”她从未见过这些,而一张一张的信居然装了满满一匣子。
听到她问起,徐晏收拾画的动作倏尔顿住,手指一点一点蜷了起来,紧紧抿着薄唇,眼帘微垂。
从顾令颜的角度,能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还有拧成一团的浓眉,已经绷得紧紧的凌厉下颌线。他许久未曾说话,顾令颜以为他不会再说了,便叉手道:“刚才想起来随口问了一句,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时,徐晏低声道:“在河西的时候写的。”
“什么?”顾令颜有些没听清楚,怔怔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已经说出了口后,剩下的东西似乎没有那么难叙述了,徐晏扯着唇角,温声说:“是我在河西的时候写的,河西夜里寒凉、战事紧张,我在案几便处理完政务后,便会给你写上一封信。”
多的时候是每日都会写一封,即便是少的时候,三日至少也会写上一封。
顾令颜有些讶异的抬起头,而后又撇开了眼去,看着池岸边枯黄的树。
“我知道你不想收,也不想看到我的东西,便没让人送回京城来烦你。”徐晏敛去了先前的不知所措,似是自嘲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