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冷,你先穿会。”那人声音带着点沙哑,轻声说,“别担心,是件新衣裳。”他知道顾令颜担心是他的衣衫。
但顾令颜不理他,兀自低着头抠身前的死结,朱唇紧抿,秀丽的远山眉蹙了起来。
徐晏在她身旁坐下,温声道:“我今日去见过师傅了,我告诉他我想娶你,但师傅没答应我。”
顾令颜瞥了他一眼,暗道她祖父要是能随意答应,那才叫有鬼了。倘若他是个别人说什么都信的,怎么可能在官场走这么远。
面前的人只温声笑了一下,眼里溢出来一点光,暗色的眸光凝在她身上,显得汹涌万分。他拿过刚才放在桌案上的一个小罐子,柔声说:“我让人腌了一罐子青梅,是你喜欢吃的。”
顾令颜看了下那个包装精致、封口密实的小罐子,没做声。
“都是在我宫里结的果子。”徐晏声音轻缓,似是在哄她一般,“尝一颗好不好?”
顾令颜向后仰了仰,她好不容易才将那件披风的系带给解开了,立马迫不及待的扯了下来仍还给徐晏:“多谢殿下好意,这披风倒是不用了。”
这披风厚实,真的很热。
她脸上写满了拒绝,看着少女眸子里闪过的烦躁,徐晏几乎要落下泪来。
顾令颜身上木芙蓉的幽香萦绕在鼻间,徐晏捏了捏衣袖,声音清浅柔软似水:“颜颜,我知道你对我好了数年,早就磨灭了你对我的喜欢。”
“倘若你不想对我好了,烦了我了,那就换我来,换我来对你好。”
顾令颜张口张口:“徐晏……”
“颜颜,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他抬起一双泛着红的眸子看她,涩声道,“我欠你的太多了,恐怕只能抵上一辈子才能还清。以前我未曾陪在你身边,可我想,我想要往后的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人都是我。”
顾令颜别开了头,轻声说:“徐晏,一辈子太长了,不要做这种保证。”便是当初喜欢徐晏时的她,也不敢给他保证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而人心易变。
保不齐哪日她就觉得他这张脸不好看了,移情别恋。
“可倘若是你,我愿意做这样的保证。”徐晏声音带了点沙哑,握住她的手腕,“不需要你做什么,换作我来,我来对你好一辈子,一点一点偿还清楚。”
远处跑来一个宫女,是先前顾令颜听说顾证上了场,打发去马球场帮她观战而后汇报情况的。
她将手抽了出来,想要问那宫女怎么满脸焦急样子。
还没进凉亭,那宫女便气喘吁吁地说:“顾娘子!刚才赛场上,顾三郎君和沈六郎君的马撞在一块,双双坠了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