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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总是会给自己找一些借口。”朱贵妃眉梢微挑,“先不说我在后人眼里如何,也不说从太子妃降为贵妃的品轶、礼制的落差。单说我那时候的日子有多难过,圣人知道么?”

    贵妃品轶不低,四妃并为正一品,且贵妃又是四妃之首。

    但太子妃是没有品轶的,因为是国之储贰的正妻、未来的皇后,哪里还需要什么品轶,她在宫中,只需拜太后和皇后。

    “朕知道,所以朕后来竭力补偿你了。”徐遂的声音稍急促了些,“何况就算曾经不愿意过,最后不也是三郎做了太子?少君,你别这个样子,你当知道,朕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声音很大,盖过了她最后的两个字。须臾,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圣人不知道呀。圣人总是自己快活就好了,哪里会管旁人的死活。”

    “圣人的那丁点喜欢,也不过是闲暇时,从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施舍罢了。”

    “少得可怜。”

    一道“哐当”响声传来,她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盆摆在窗台上的花,被猛烈的风给吹倒在了屋内。

    这声沉闷声响打破了屋中的寂静,不知何时连松树也跟着响了起来。

    “既如此,那我也自己快活就行。”朱贵妃蓦地抄起了桌案上已经放凉了的药,“……管不着圣人的死活了。”她一只手按住皇帝的身子,拿着药碗直接灌了过去。

    徐遂一时不察,竟是被她给直接灌完了大半碗药。

    苦涩的药汁流进了口中、鼻腔里、半张脸都是,剩下的全淌到了衣襟和被衾上。

    “咳咳……”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整张脸涨的通红,胸腔里头的心跳急速加快,像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

    朱贵妃将药碗搁置在旁边,拿帕子擦了擦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多谢圣人教导。”她擦完后,将帕子随手扔到了榻上,转过身子施施然离去。

    殿里只剩下她身上残存的馨香。

    直到朱贵妃出去了,侍奉的宫人方才敢入内,急忙给皇帝擦拭身子、换被衾、床单、衣衫。

    徐遂还未从那阵剧烈咳嗽中缓过劲来,便看到了侍从呈上来的一份文书。

    是太子已经命门下省草拟好了诏书,送来给他过目的。徐晏闭着眼睛喘气,随手从侍从手里将文书抽了过来,缓了几息之后,睁开眼睛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