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别吵了。”
被那么杏眸这么一瞪,徐晏霎时不敢再说话,跟在她身侧寸步不离,偶尔悄悄地撇过去一眼。
路边传来一点酸甜的香味。顾令颜抬眼便瞥眼了一家果脯店子,是她常去的那一家,里头卖的果脯酸甜适中,既不会酸到牙疼,也不会过于甜腻,在长安城中极受欢迎。
她早上吃了一点小馄饨就出来了,看到那家果脯店后便神色微动,想要过去买一些吃。虽然是清晨,门口却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她便又犹豫了下来。
算了,还是等待会买完了用具再过来,说不定那时候人已经少了。
如此想着,顾令颜先进了一家卖笔墨的铺子,买了许多上好的蚕茧纸和几块歙墨。歙墨造价昂贵,就这么几块便已经是不菲的价格,且这西市里头有能力卖的店家还不多。
尤其是这几块歙墨所雕刻的形状都很漂亮,全是新的样式,有一块侧面用金漆绘了松鼠葡萄的最得她喜欢。
见她喜欢,徐晏忍不住问道:“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套歙墨,等会让人送去给你好不好?”他想起顾令颜也送过他一套松烟墨,一套极为精致漂亮的松烟墨。
那上头篆刻的图案,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细密的酸涩感袭上心头,像针一样,缓慢而尖锐的扎着她的心口。
一根普通的针,本难以构成致命的伤害,但却用了极大的力道扎下去,在里头不断地翻滚搅动着,一片血肉模糊。
他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当初是如何对他掏心掏肺的好,而他却不懂得珍惜的。
顾令颜没搭理他,自个低着头仔细挑选着,偶尔同店家攀谈几句。买完出来的时候,却没看到徐晏的身影了。虽有些错愕,但她却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得去买些颜料和尺子。
她常去的一间卖画具的铺子在西市的巷子里头,顾令颜过去挑拣了半日,突然想起来自己要的绢布还没买。怕到了时辰人太多,她便打发绿衣过去附近买:“你先去买上几匹,而后让人送回家去,我再在这里挑一会。”
店家和她相熟,知道她是顾府上的小娘子,往常她买了东西也送过很多次。定好了后,顾令颜同店家说笑了几句,便转过了身出去。
绿衣和几个侍从还没回来,许是今日买绢帛的人过多,还在排队等着。巷子里带着些阴冷,刚才的店里也没有燃火盆,即便身上穿的衣服不少,也难以抵挡这样的寒气,她往前走了几步,打算走出去大道上等几个侍从。
店子隐藏在西市巷子深处,往来的人很少,她步伐轻缓的往大道的方向走着,却在一个拐角处瞧见了一道影子。
清晨的日光,将那道影子拖得老长,本就颀长的身形更显高大。从那青石砖上映出的影子里,可以看到一人正随意靠墙站着,身姿却挺拔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