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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驱散的画面卷土重来,如走马灯般划过她的脑海,一会儿是岐王策马驰骋、从容不迫地以一敌多,一会儿是他以雷霆万钧之势铲起彩球,将她背后的偷袭者打落马下,一会儿是自己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仿佛被他圈在怀里,还有他打横抱起她,一路送回屋中。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

    卫王不善骑术,每逢出行皆乘车,曲家的郎君们精通武艺,是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贵公子,而岐王虽生就玉树临风、矜贵出尘之形貌,气场却犹如冷冽的风雪,充满未知……以及危险。

    他是统御十万朔方军的年轻将领,她未婚夫储君之位的潜在竞争者,理智告诉她应当离他远一些,但莫名地,她心生疑窦,不由自主地揣测他的企图。

    他既已识破她的身份,若想针对卫王,应该任由她摔个粉身碎骨,或当众揭开她的面具,让她沦为京中笑柄,导致卫王也脸上无光。

    如果说他是因为顾念安国公府才对她手下留情,那么他着实打错了算盘。父亲早年在京中受孟家照拂,后来飞黄腾达,更是与卫王一系同气连枝、互相提携,绝无可能倒戈。

    何况她是他兄长的未婚妻、他未来的阿嫂,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实属冒犯与无礼。

    他就不怕她唆使卫王报复吗?

    思及此,时缨有些懊恼,早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绝不会忍受他的逾越。

    亏她还当他礼贤下士、自己胡思乱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结果白白被他占了便宜。

    她深吸口气,缓缓叹出,眼不见心不烦地将那只瓷瓶扒拉到一边。

    回头须得跟曲五郎说一声,此事千万不能让旁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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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曲夫人和曲明微带着青榆赶来,见时缨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青榆拆下时缨手背上的纱布,发现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有些开裂,应是挽缰绳所致。

    曲夫人忙让曲明微去取些药来,时缨却浑不介意,劝道:“这点小伤就不必了,等明微回来,只怕它已经愈合。”

    曲明微正待说什么,跟随而至的曲五郎突然道:“岐王殿下留了瓶金创药,我还奇怪他是何意,原来时娘子手上有伤……哪去了?刚才还在这儿。”

    时缨:“……”

    曲五郎梭巡一圈,在床榻角落里看到了那只瓷瓶。

    曲明微俯身捞过来,递给青榆,曲夫人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讶。

    曲五郎仍在自顾自道:“我都不知时娘子受了伤,许是岐王之前与你们打过照面,看到她……”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瞪大眼睛:“他既然已经认出时娘子,怎么还……那个……搂搂抱抱?”

    时缨:“……”

    她真是要谢谢曲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