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鸦雀无声,唯有慕濯不疾不徐道:“无论身在何处,为陛下排忧解难皆是臣之本分。”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令他和卫王各自坐回原位。
其余达官显贵们也相继道贺,席间其乐融融,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
时缨三番五次朝上位望去,卫王悠然自得,始终面带微笑,偶尔与皇帝交谈一二,或是应对前来敬酒的官员,不见分毫支绌。
岐王的坐席与他相邻,氛围却截然不同,他几乎没有触碰桌案上的食物,只顾自饮自酌,一如他之前带给她的感觉,像是误闯繁华地、锦绣堆的一缕塞外风,与周遭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突然,他斟酒的动作一顿,朝她所在的方向回望过来。
时缨猝不及防与他视线交汇,忙端起杯盏,借机收敛目光。
却见他似是一笑,竟遥遥举杯,旋即一饮而尽。
这是……在做什么?向她祝酒吗?
时缨微怔,竟有些忍俊不禁。
这时,殿内忽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她回过神来,就见场中乐师和舞姬不知何时已换作北夏人的打扮,应是北夏使团借此为皇帝贺寿。
他们抬出一面颇具异域风情的皮鼓,有位盛装打扮的少女站立其上,翩然起舞,身形随着乐声越转越快,首饰清脆作响,朝霞般的衣裙纷飞不停,令人眼花缭乱。
许久,乐声止息,少女从鼓面轻盈跃下,款款向皇帝行礼。
北夏使臣操着带口音的中原官话道:“陛下,这是我大夏国的玉清公主,被称作浩渺天空里最亮的星辰、广袤草原中最美的湖泊,也是我大夏皇帝的掌上明珠。鄙国陛下有意与贵国结秦晋之好,特派公主殿下前来完成这项重任,同时,恳请陛下予以恩典,将贵国公主嫁入鄙国。”
玉清公主浅笑盈盈,用流利的官话向皇帝祝寿,丝毫没有背井离乡的凄苦。
皇帝却未应允,只避重就轻道:“贵国诚意可嘉,朕心甚慰,但涉及联姻,还需从长计议。”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玉清公主与北夏使臣们反倒轻松自若,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回到席中。
时缨被慕濯“现场抓包”后,不再往他那边瞧,从始至终望着北夏人,见状也是新奇不已。
这北夏还真是狂妄,打着和谈的旗号,实则想与大梁平起平坐,还直言要求公主下嫁。
而且看他们十拿九稳的模样,不知还藏了什么底牌。
突然,一旁的时绮侧身,红着脸招来宫人。
时缨隐约听到“更衣”二字,便没有过问,任由她离席。